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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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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朦胧月光洒入窗内,婆娑树影映在窗扇上。

同一院落的房屋中,新娘柔弱漂亮,端坐在那里,笑容中几许温柔,却不达眼底,任喜婆和侍女打扮着,像是个娇羞将嫁的小女儿,佯装随意地打听着夫家的情况。

那里的热闹,更衬得此间安静。

在这片静谧中,房间之外,在人们看不到的空间中,密密麻麻的雕像像是叠聚在一起,暗线蓝光,跨过边墙,跨过院落,跨过窗扇,向着床上的温瑾逼近。

随着雕像的靠近,温瑾的身上,隐现颜色暗淡的茧。

与那日最初缠缚后的紧实模样不同,那茧像是被什么撕咬过,隐隐破败,像是强行靠上去的破衣烂衫,几乎快要罩不住温瑾。

细线交织,与那团床上的茧加固。

可还未触及,就有一道金光如同镰刀锋利割下,将连接在一起的丝线切断。

同时,还有另一个白团子样的透明小人漂浮而出,它似乎是睡着,眼睛都没有睁开,完全是无意识地,可却在睡梦中,本能地张开嘴伸出手,去撕咬着包覆在温瑾身上的茧。

大半金光与雕像僵持,剩余的一小半,人性化地瞅瞅透明小人,也幻化成了类似的模样,但是因为所剩无多,捏人技巧太差,最终只幻化出了一张嘴。

像是鲨鱼的嘴,利齿森然,猛地扑上去,对着那茧就是一顿猛咬。

缚茧越发萎靡,上面旧的痕迹,与如今新的痕迹全然相同,显然,之前他们也做过同样的事,如今缚茧虚弱不堪,就是他们的杰作。

温瑾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微皱的眉目更加舒展。

另一边,温瑾院落的底下。

那个囚困着鹫鸟一族的山洞中,本来在十日香中昏昏欲睡浑身无力的鹫鸟们,又听到了那天赐一般的笛声,看到那漂亮的花朵,带着莹润的光,落在他们的周围。

驱散了黑暗的同时,也将力量还给他们。

一并还来的,还有那被十日香侵蚀掉的希望。

他们控制不住地回望和祈祷,念着那吹笛之人,那将希望带给他们的人。

金色薄淡的光扶摇直上,一分为二。

一份,并入到那撕咬的利齿中,利齿没有变化,但像是突然强化了力量,一口一个坑。

一份,并入到那对峙的镰刀中,镰刀像是凭空鼓起了胸,很有劲头似的对对面炫耀,猛地一挥,雕像上掉了不少土灰,然后就像是碰到什么天敌一般,被逼退了。

*

当喜婆来敲门时,温瑾睁开了眼睛。

虽然记得并不清楚,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错的梦,以至于醒来都觉得浑身轻松。

只是,左边头发有些痒痒的。

温瑾摸摸头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在喜婆的询问声中,起身瞬间换了一身华服,打开了门。

公子如玉,端方有礼,又有城主威严,君子之态。喜婆微怔,按捺下眼中的震撼,暗道这位温瑾城主是个人物。

瞧着,总觉得与此前那些住在西院的宗主们,不太一样。

若是喜婆的眼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事物,她就能看到,温瑾整个人被包覆在一个暗蓝色的茧中。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算是一个茧,而是暗蓝色的破烂丝线,只剩那么一些丝丝缕缕,黏搭在他的身上。

而在温瑾的左边头上,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金色鱼嘴,正趴在一根丝线上,拼命地咬着。

哪怕它能感受到来自温瑾体内的吸引,提醒它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可它像是个执拗的孩子,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张牙舞爪死命地咬着。

就在这时,它咬断了一根。

这明显给了它鼓励,鱼嘴满口牙咔咔咔对打,仰天狂笑了三声,又凑过去,在一众瑟瑟发抖飘摇的丝线中,又选了一根看着最不爽的,磨着牙咬了过去。

远处,雕像阴郁的眼看着这一切,可那细密的线刚伸出去,就像是被灼烧一般,又退了回去,只能不甘地看着。

此时,温瑾身上的丝线,还剩下六根。

门外,以水向上为首,怀玉城的人都换上了新衣,在院中等候着温瑾。

他们身体微微侧向,朝向的另一边,正是以温瑜身份等待典礼开始的苏净蕊所在的房屋。

虽然有过质疑和不解,但在温瑾和温瑜坚决的态度下,怀玉城民还是选择了来送亲。

温瑾目光扫过,四月并不在人群中,这让他在意。

偌大的一个御兽宗,难道还能丢了一个活人吗?

金蟾和玉玲珑也没有回来。

他心念急转,既然婚礼之上,已经有人代替妹妹的身份暂时站在那里了,而妹妹也无事,不如让她得空找找四月好了。

这一刻,温瑾觉得很诡异。

明明他和妹妹是两个人,可这个想法一出,他就觉得妹妹接收到了,完全不用特意开口|交代,连传信的玉简都省了。

就像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一样。

房门在身后关上,温瑾走上前,他的身后,怀玉城民跟上,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新娘筹备的房门外。

“瑜儿,该走了。”温瑾温声开口。

房门打开,红色嫁衣加身,喜字盖头遮挡了对方的容颜,苏净蕊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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