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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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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夫没给明确的诊断,但巴虎和蜜娘都认定了肚里有了娃,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走的还慢,生怕颠了。

回去时要经过衙门,离得老远就听到救济房那边热闹的说话声,巴虎探头一看,好些人围在一起,脸上带了笑,应该是好事。

“你可要现在去找木香?”巴虎问。

“去吧,免得我之后还要再跑一趟。”

莺娘先看到了巴虎,她看马车停了就往这边跑,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眼里蕴满了笑,“蜜娘姐姐,我们能读书认字了。刚刚扈县丞来说的,他说再过几天会有夫子来教我们说蒙语,学认草药,还教我们怎么养牛养羊。”

“但凡是从大康来的,都必须去学,蜜娘,你也能过来。”木香补充。

“免费的,不要束脩。”盼娣也高兴,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能有坐在学堂的一天。

“可真?”这是蜜娘这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养蜂供小弟念书,却只能从他嘴里将将学认几个字。

巴虎看了蜜娘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好学,“应该不假,私塾都是可敦拨银子建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会说蒙语也必须学中原话,私塾里的夫子多半是你们中原人。还有大夫来坐堂,教认草药。”他能给小羊治病也是小时候跟大夫学的。

“我来,我肯定来,可说了是哪天了?”蜜娘追问。

“还没,不过也快了,到时候我们去通知你。”木香喜盈盈的。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说那糟心的事惹人不痛快,蜜娘对木香笑笑,打算过些日子在再给她说。

“天太冷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回去的。”巴虎见她们笑来笑去,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主动赶人。

回到家了,巴虎生了火先打了半桶酥油茶,两人面对面坐着捧着碗,“就这么喜欢念书?枯燥得很。”他就不怎么喜欢,摇头晃脑背大康的史书和诗文,可能是他没去过大康,对着空泛的赞美诗文也少了探究的念头。

蜜娘不太清楚她喜不喜欢,她抿了口咸香的酥油茶,“我有个小我四岁的小弟,我从七岁开始跟我阿爷学养蜂,十一岁时接手了家里的蜂箱,我小弟从七岁时开始拜了夫子学认字,他的束脩都是用我卖蜂蜜的银子交的。”蜜娘噘了噘嘴,鼻尖皱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我总觉得我亏了,就想着跟他学认字,能赚回一点是一点。现在不要束脩就能认字,我觉得我赚大了。”

的确是亏了,他之前就觉得奇怪,蜜娘说她会养蜂,自己能赚钱,总不该节俭到抠门的地步。

“你爹娘对你可好?”巴虎轻声问。

“好。”蜜娘说的毫不迟疑,“在村里,我吃的穿的都算是上乘了,我爹娘不克扣我。就连家里祖传的养蜂,我想学,我阿爷没怎么犹豫就教我了。”

那就好,巴虎没再问,也不打算再问,哪怕他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能养蜂赚钱供弟弟念书,吃的穿的那点钱又算什么,那是应当的。至于养蜂,祖传的养蜂,蜜娘的爹为何没继承?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文中的免费私塾,是可敦(上本女主康宁公主)用来教化漠北牧民,使其认同中原文化、对大康王朝有归属感的一种政治手段。

同样,文里蜜娘她们这些北迁的中原人学蒙语,学养牛羊,也是政治手段,不是说漠北对难民照顾太过周到。

明天见

第五十章

夜半风大, 房顶的瓦片被吹得颤栗作响,屋外的狗窝里似乎也有了动静,巴虎轻手轻脚掀了被子下床穿衣裳, 缩着脖子打开门,风差点又把他逼进屋。

真正的暴雪要来了。

蜜娘睡梦中听到院内有脚步声, 她伸手摸了下, 身边没人。

“巴虎?你在外面?”她坐起来喊了声。

“是我,你继续睡,我往锅洞里添把柴就进去。”这天冷的连狗都不愿意出来,风把地上的积雪都掀起来打成卷的给吹跑了, 夜色里茫茫一片,雪粒打的人脸疼。

巴虎拍打掉身上的雪粒,推了门又快速关上,“外面风大了,明天要下暴雪。”

“你出去是去看牛羊了?”蜜娘往里挪了挪, 腾出位置让巴虎躺进来。

“嗯,我担心风把圈棚给掀倒了,牛羊别再跑了。”巴虎把双手压在屁股下面给捂暖了才搂住蜜娘, 还玩笑道:“这天要是跑了那可就找不回来了, 明年你只能陪我吃糠咽菜。”

吓唬谁呢,蜜娘翻了个白眼,侧身把腿搭男人身上, 故作凶狠道:“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饿死了我也缠着你。”说着还上手要掐住他的脖子, “就是这样缠的。”

巴虎语塞, 说好说歹都不好, 眼睛一阖催着睡觉。大半夜见鬼了,说什么死不死的。

到了后半夜两人再次被惊醒,房顶上的瓦被风吹掉了几块儿,砸在雪里惊的大黄猛不呆地叫两声,前院后院的房门也被狂风带的哐哐作响,还有雪粒砸在门上墙上的沙沙声。暴雪来了。

“你在屋里待着,我去羊圈里看看。”巴虎不放心,利索穿了衣裳开门出去,这是每年冬天都会经历的事,他虽然是提着心但也习惯了。

羊圈的顶棚上搭的是芦苇杆,用羊毛绳给绑在房梁上,又垂下来系在梁柱上,但凡被风掀起一片,整个顶棚都受影响。不像是家里的瓦片,掉一片两片也就是漏雨漏雪罢了。

巴虎穿着牛皮长靴进了羊圈,挨个儿检查梁柱稳不稳,羊毛绳松没松。

“东家?你已经过来了?”朝鲁大叔拄着一根棍子艰难地走在风雪里,进了羊圈他大松一口气,“狗娘养的,才入冬就狂风暴雪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该祭敖包了,到时候我多宰两只羊供长生天。”巴虎也觉得今年大寒,一直这么下去,这个冬天冻死的牛羊又不少。尤其是救济房里住的中原人,他们的羊单个论起来少,但聚在一起也五六千只了。

两人说着话,又有三四个人过来了,分开检查了两个圈棚,他们比巴虎更怕牛羊受灾,东家一旦日子不好过,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差。

一直到天亮,六个人没一个人离开,在羊圈里点了火堆照明,拿了羊毛绳,一头绑在梁柱上,一头绑了木头给砸进土里,生怕风再大一点把棚顶给掀翻了。

蜜娘在巴虎出门后又眯了一会儿,等天色蒙蒙亮了起床准备去煮饭,她穿衣裳的时候看了一眼,裆裤是干净的,脸上立马就有了笑。

开了门蜜娘就打了个冷颤,房门一开,没过门槛的雪没了支撑砸进了屋里,跟暖气一遇,等蜜娘拿铁锹过来,多半已经化成水了。

“汪——”

“来了,别叫了。”蜜娘踏进快齐膝盖的积雪里,拿了铁锹去把挖狗窝,狗子睡的狗屋被雪埋了一半,大黄只能露个狗头在外面。

屋顶上的雪要扫,院里的雪要铲,蜜娘做饭的时候巴虎扛了梯子上了房顶,几乎是趴在屋脊上把房顶上的雪往下推。

“蜜娘,你就坐屋里别出来,别被雪砸到了。”巴虎在房顶上还不忘提醒,他在房顶上看不到下面有没有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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