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阿尔斯狼呢?咋没听到它的动静?”巴虎从屋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扔给朝鲁大叔,“你待会儿别去挤奶, 曲拉攒了一大缸了, 你给煮开把奶渣过滤出来。”
“也行。”熬奶渣轻松,不会把伤口绷开,朝鲁大叔乐得干这种活儿。
蜜娘在灶房里烙葱油饼,歇气儿的功夫靠在门上看巴虎一下一下捣羊奶, 奶桶里的奶水在挤压下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大黄不会回不来吧?”她有些不放心。
“没事,老马识途,狗的记性比马强,冰化了它就回来了。”巴虎动作没停, 他用下巴点了下躺回狗窝的巴拉,“还有它跟阿尔斯狼,大黄肯定能回来。”
但吃过饭要喂狗的时候, 蜜娘唤阿尔斯狼, 怎么喊都没狗回来,只有巴拉抻着脖子大口捞肉。
“今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还看它跟大黄在羊圈里转悠,大黄从冰上滑溜没影之后就没看到它了。”朝宝拎了桶还在冒热气的羊奶进来, 哗啦一下给倒进缸里, 玩笑道:“别是去找大黄了,它俩从早到晚都混在一起, 恨不得尾巴打个结绑在一起。”
还真有可能, 阿尔斯狼不管什么时候绝不能少吃一顿饭, 像这到饭点还没回来的情况是头一次。巴虎撸起袖子继续干活,说:“等大黄回来就知道,我还不知道阿尔斯狼有这么痴情的时候。”不像巴拉这个憨蛋,只知道吃,又胆小又怂,难怪大黄没看上它。
蜜娘洗了碗,擦干手出来把锅灶让给朝鲁大叔,绕着院子转圈。她想到这个冬天清扫羊圈铲出了一大堆的牛粪羊粪,问巴虎那些东西准备做啥用?还是就堆外面,化雪的时候让雪水冲走。
“雪水冲走一部分,剩下的沤肥肥地,去临山之前撒下萝卜籽,秋天牧仁大爷他们回来割牧草的时候给挖出来存地窖里。”说话间一坨酥油已经成型了,巴虎给捏成一团丢在水瓢里甩出残余的水分,“我们冬天吃的萝卜就是自己种的,一年也就只种这一种菜。”
“要不要吃一口?”巴虎掐了一坨酥油直接丢嘴里,打酥油太累人了,他要时不时吃一口补补劲儿。
蜜娘摇头,她拿出帕子去给他擦汗,趁男人歇劲的功夫给他捏胳膊。一直拎着木锤捣奶,哪怕有人跟他轮着来,晚上脱了袍子,右臂不可避免的还是肿了。
蜜娘接过酥油拿进屋沥水分,等出来就看巴虎又舀了半桶的羊奶接着继续捣,“累不累?歇一会儿吧。”
“没事,每年都有这一遭,也就最开始不习惯受罪,习惯了也就没感觉了。”今年好歹还有人给擦汗,往年汗流进眼睛里都没人管,累啥啊,他高兴。一年到头也就这段时间打出的酥油能攒下来,过了母羊产奶量多的时候,想累都没得累。
蜜娘噘了下嘴,木头人啊还没感觉。
“你停一会儿,我去挤羊奶,你送我过去。”蜜娘拎上她专用的桶,巴虎拎上椅子,两人谨慎地踩在刨掉冰的雪上一步步往羊圈挪。
“朝鲁大叔在这儿摔的。”蜜娘看到雪地上一大片乳白色的冰层,她多看了一眼。
巴虎嘿笑两声,“也不知道大黄有没有舔到一嘴,不然也太亏了。”一人一狗都节俭,舍不得浪费东西,家里的羊奶多的没处放,看到洒出来的还心疼地咂嘴。
蜜娘瞥他一眼,这看狗笑话的样子可真欠揍,难怪大黄不听他使唤,忒小心眼。
但大黄也小心眼,晌午蜜娘做饭的时候它一身泥的回来了,后面还跟了只吐着舌头跟它一样狼狈的阿尔斯狼。
“呦,这不是我们阿尔斯狼嘛,我说怎么大半天没看见你,跟相好的私奔了?”巴虎啧啧有声,从刚提来的羊奶里舀了两勺倒狗碗里,幸灾乐祸道:“这是溜达哪儿去了?回来一趟费了老大劲儿的吧?”
“大黄回来了?”蜜娘从灶房探出头,看两只狗都埋头舔羊奶,巴拉像个凑热闹的站在旁边蹦哒,“来,这是给你俩留的羊肚肉,先填个肚子,饭马上就好了。”
蜜娘把羊肚肉递到大黄嘴边,跟往日不同,它头都没抬,还嫌弃地动了动狗腿躲开了,尾巴垂着也不摇了。
“这是咋了?吓到了还是累了?”阿尔斯狼的肉已经吃完了,蜜娘把手里的肉又往大黄嘴边递,它又躲开了,还躲到阿尔斯狼身后去。
啧,这是她得罪它了噢?
“生气了呗。”巴虎这个爱看热闹的又来了,“肯定是你早上的笑声太响了,它生气了。”
蜜娘瞪男人一眼,“少挑拨离间。”
“那你再喂。”
蜜娘绕过阿尔斯狼,这次大黄不等她靠近又躲开,留了个屁股对着她。
这下蜜娘不得不相信了,她把羊肚包肉递给巴虎,使眼色让他试试。巴虎也没吭声,直愣愣的把肉放大黄嘴边,没躲没避,大黄一口给含嘴里了。
“好狗!”巴虎兴奋的一拍膝盖,像个土匪强抢了闺秀小姐,“以后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不要蜜娘了。”
“你给我闭嘴。”蜜娘踢了巴虎一下,绕到大黄身边顺着它的狗屁股摸到狗脖子,见它又要走赶忙放手,她一放手大黄又不动了。
“大黄,早上我是想去救你的,但巴虎他不让,他说我要去救你就不给我饭吃……”
“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可没说过这话,你别骗大黄。”巴虎把蜜娘强抱起来,推着她往灶房走,小声嘀咕:“大人大量给个机会,你总不想大黄一直不亲近我吧,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但它都生我气了……”
那她也不能污蔑他,巴虎继续央求:“假的,它装模作样想看你服软,你别给它好脸色,过两天它就恢复正常了。你快做饭,大黄早饭都没吃。”
蜜娘没法,磨磨唧唧地坐灶头烧火,嘴里长一声短一声喊大黄的名字,末了又心里嘀咕大黄小气,又不是她把它给推下去的,真的好笑嘛。尤其是它那一连串的叫声,像是在喊救命又像是在叫骂。
朝鲁大叔瞥了眼卧在灶门口装耳聋的狗,端了一盆的奶渣给撒在竹篾上冻着,“这狗的心眼子也不少,活像成精了。”
巴虎颇为赞同地点头,大黄的心眼不比一个两三岁的娃少,“像它这么有意思的我也就见过这一只。”蜜娘在的时候它围着他打转,蜜娘一进屋,它又别扭地跟上去,跟上去了又躲在外面不进去。
“洗手准备吃饭了啊,我先把大黄它们的饭盛起来凉着。”蜜娘脚步一动,大黄立马爬起来往大门方向走,巴虎看得真真的,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我要告状了。”巴虎眼红极了,数落道:“我还以为你多有志气,也就这一点点。”男人掐着小拇指比划,见蜜娘出来立马戳破大黄的假面具:“刚刚你在做饭的时候大黄就卧在灶门外面,它听到你在喊它就是故意不理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早点说我不就出来了?它不会说话你也不会?”蜜娘斜了巴虎一眼,给狗倒饭的时候还拍了他一巴掌,大声说:“就是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早上不想笑的,都是你逼的。”
“大黄快来吃饭,我以后肯定不笑你了。”蜜娘趁机摸上大黄的狗头,又说几句话,它的狗尾巴就翘了起来。到了晚上就消气了,跟前跟后的跟蜜娘身后打转,精精神神的去羊圈溜达一圈才回狗窝睡觉。
呸,狗腿子。巴虎锁门回屋的时候大声呸了两口。
“你又在挑事?”蜜娘摊手摊脚躺炕上,四月份了火炕还没停,看样子要等人走才会停火。
巴虎抿着嘴不说话,他还没说她挑事呢。
“哎,躺那么远做啥?过来我给你捶捶膀子。”晚上不捶捶松泛一下,明早酸疼得抬不起手。
巴虎倒是想硬气点,但身子不争气,人家一吭声就自发挪过去了,像极了没志气的大黄。
“呦呦呦,轻点,疼死我了……”这一开口他就停不住了,吸着气还不忘问:“你没在大黄面前说我坏话吧?我怀疑它不听我使唤就是因为你,你是不是不让它理我了?”
“它是只狗,不是个人,机灵通人性不假,但又听不懂人话。”蜜娘手上一个用力,让他痛的呲牙咧嘴没空说话,好好一个大男人,平时也老成得紧,一碰到狗了失了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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