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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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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走远,屋里是三个人又坐定,扈文寅脸上的红色褪去,放下茶盏,打趣道:“师兄,你娶了个厉害的夫人,平日里没少嘴上吃亏吧?”

他一口一个夫人,巴虎听着只觉得陌生,“还好,没你们读书人嘴巴厉害。”

扈文寅一噎,“你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气人啊?”

巴虎瞥了他一眼,听不惯可以走。

“巴虎,我是诚心来找你商量正事的。”钟齐听不得他们拐弯抹角的废话,直接说:“你给我行个方便,你也赚个租子钱,还能少照顾两三百头牛,于你来说也不吃亏。”

巴虎瞟了他一眼,合着他还占便宜了?

“你没养过牛吧?没养过牛也该养过羊,我今儿看在文寅面上给你说道一二,我们转场去秋牧场一是因为夏牧场的青草变老要轮场,二是牛羊发情交/配时各家各户的牲畜要隔开,免得互相看不过眼打架闹事。你现在出去问问,这时候谁家肯借你们好几百头牛?租子钱?租子有多少?我卖头牛顶你几年的租子钱了。”

钟齐闹了个大红脸,下意识看扈文寅,见他神色自然就知道巴虎说的是真的,顿时心里就不是滋味,又气又急,但想想有求于人,强咽了一口气,生硬地赔不是:“是我急上头了,忘了秋天是牛羊交/配繁衍后代的季节。”

“你先回去。”扈文寅打发人,“我跟我师兄说说话。”

钟齐左右看看,垂头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师兄,何故这么看着我?”钟齐一走,扈文寅对着巴虎嬉皮笑脸,“刚刚好生厉害,跟我嫂子斗嘴磨练出来了?以前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能不能好好说话?”还何故好生,读书人说话就是别扭。

“……干啥这么看我?满意了?你真是,在外面别说是我爹的学生,看你糙的。”扈文寅端起茶盏晃了晃,夸茶叶不错。

“价钱也不低,不是你跟你爹来,我们也不煮这茶叶。”巴虎把钟齐没动的茶盏挪到他手边,“喜欢喝这杯也喝了,免得糟蹋了。”

“……改天我给你送点来。”就一杯茶罢了,但也就这个态度让他舒服。说归说笑归笑,正事还是要谈的,“师兄你给我帮帮忙,你家这两年产的牛犊都没卖大家也知道,小母牛小公牛还不到发情交/配的年龄,你行个善事租给河西边的人,收到租子虽然不多,但也能给嫂子和两个孩子买两身新衣裳。”

“帮你?”巴虎疑惑,“这事怎么摊到你头上了?”

“姓钟的是个糊涂蛋,在河西名声好,在当地人面前可没什么面子讲,这时候到哪儿去租代步的牛马?拖了半个月了也没找好,我家老头就让我出面说和一下,这不就先想到你了?”

“那被你想起还挺倒霉。”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帮了钟齐,巴虎沉默一会儿,说:“要说是帮你我肯定没二话,反正你已经担事了,那就再担一件,我把牛租给你,冬天我回去后要是牛病了死了我都找你。”

“你担心钟齐使坏?”扈文寅问,“你家跟他家有什么矛盾?”

“感官不好,他不是什么好人,看不起他。”巴虎没否认,“今天他又在我家丢了面子,我担心他唆使人磋磨我家的牛。”

“行,我以我的名义租给河西的人,病了残了我赔给你。”扈文寅答应,一头牛从长成最少要两年,加上揣崽要三年,大多数人家在拉车的和宰杀的牛数量够了后,牛犊断奶了就在年末充岁供上交。就是有多的,每家顶多也就蓄了一二十头幼种,凑来凑去要费不少舌,还是巴虎这边方便。

“这么多牛你也不卖都给养着干啥?”

巴虎露了笑,“想再多点,等孩子长大成家了多给孩子分点。”

啧啧,扈文寅听的牙酸,留了句明天来赶牛的话就要走,走之前还把那盏茶水喝了干净,茶叶都给嚼了漱口。

蜜娘牵着滚了一身草汁的俩孩子回来已经是黄昏了,到家不等她打听,巴虎先交代:“租了,租给文寅了,他再以他的名义租给河西的人,牛要是病了残了都找他,他赔。”

蜜娘琢磨了下,“那也成,就是这扈文寅吧,他一来找我们准是为难人的事。”话说的好听,喊的也亲,就是平时不见他人影。

“就是这种性子的人,好在不像钟齐,用你还看不起你。”巴虎抱起其其格和吉雅放在膝上,温声问兄妹俩下午跟着阿爷玩啥了。

蜜娘端上盆子拿了水瓢去给菜浇水,就见昨天还有些泛青的番椒变成了全红色,红彤彤的长条灯笼挂在绿叶上,着实好看。就是味道太呛,别的菜都招虫,唯有它,虫都不敢靠近。

第二天她把番椒摘了放毡顶上晒着,扈文寅进来刚巧看到,“嫂子,这是番椒?”

“你也知道?”蜜娘点头,“之前商队回中原路过,我拿出去问行商,他们说是番椒,没什么用,就是颜色好看,形状奇特。但我看能熏虫,今年种番椒,来啃菜的虫好似比去年少。”

“行商也送了我家两盆,说是中原富贵人家都喜欢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真假。”扈文寅从仆人手里接过东西放桌上,“送我侄子侄女的,都是我跟我妹小时候玩的,还算精巧。”

“你娘留这么多年,是想传给你的孩子吧?你送过来她可知道?”

“别提了,天天拿这些东西来催我,索性送出去,我眼不见心不烦。”扈文寅故意玩笑,因巴虎不在家,他说笑了两句又走到门外去看人洗羊毛。等人把两百三十九头牛赶过来,他跟巴虎又说了两句才走。

其其格和吉雅一路骑牛回来,看她家的牛被不认识的人赶走,急着跟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我家的牛,牛牛回来,回来——”

洗羊毛的人听了大声笑,巴虎撵上去给抓回来,扛在肩上往家走。

“还是咱家的牛,只是借出去两个月。”巴虎按住乱弹的腿,他回头看吉雅还站河边盯着,忙喊:“吉雅回来,你娘在喊你。”

“骗子,才没喊。”

忘了肩上还扛着的这个了,巴虎闷笑,换了句话说:“你不回来我打你妹妹了。”

吉雅立马转身往回跑,见桌上放的东西,他哇了一声,“娘,这是啥?”瞬间忘了妹妹。

“九连环,弹弓……”蜜娘只认识两个,坦诚道:“你跟其其格拿着玩,娘也不知道是什么。”

“扈文寅怎么又送了茶叶?之前送的砖茶还剩不少。”她转口问巴虎。

“送了就收着,他送了我们就不用买了。”昨天的意思是送清茶,今天不仅送了清茶还送了两块儿砖茶。

“我们明天收拾收拾,后天就转场去秋牧场。”他说。

蜜娘没意见,她也习惯了迁徙的日子,定了日子她就收拾东西,反正到哪儿都是一家四口带着猫猫狗狗一起生活。

倒是盼娣听说了她家要转场的消息,傍晚过来问家里还有没有羊角做的小匕首,“回冬牧场割草是按救济院的门户分的,每个门户要出一个人,莺娘还小,兰娘又跟鞋铺的少东家打的火热,干脆就我回去,她俩给我照顾羊群。你那之前用的羊角刀还有没有了?我拿一个防身。”羊角太硬,她砍都砍不动,更别提打磨。

有是有,那是巴虎打磨出来给她防身的,蜜娘进屋从箱笼里拿出来给她,嘱咐道:“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别离了人群单独走动,也别单独跟某个人走远了,小心突然对你示好的妇人,小心她对你怀有奸心。”

盼娣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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