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花蝴蝶(16)关于他们(1 / 2)
有的时候,秦湛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负了杨翎,这辈子才会被她吃得这样死。
在那之后,她没有违背答应他的事,她没有再让自己受伤。
但,她让别人受伤了,而且,还是个无辜的女孩。
「秦湛……秦湛……」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敲响他住处大门,喊着他的名字,在他应门时踉蹌跌进他怀里,满身酒气,边哭,边语无伦次的那一天。他原以为,目睹她受伤的那天已经是他此生最震撼的一天,但看来,只要是有她在的未来,这个纪录随时都有被刷新的可能。
听了半天,也安抚了半天,他总算从她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的语句中,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
杨翎可能……犯罪了。
虽然,对于吴仲元实际上会对那无辜女孩做出什么事情,她并不完全知情,可是,她知道吴仲元打算利用那女孩对贺以正进行报復。
而她参与了其中……
「秦湛,怎么办……」她徬徨又无助,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哭泣,「我让……那女孩去饭店……她会不会出事……我……我该怎么帮她……」
他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啊秦湛……」
怎么办?
「还是……我去报警……请警察帮忙……」
「不可以。」只有这件事,他无比肯定,「你不能去。」
「那……你去……」她抬眸,颤巍巍的对上他此刻异常冷静的双眸。「对,你帮我去……秦湛,帮我去报警好不好?」
「不需要,一定已经有人去了。」
她怔了怔,訥訥道:「那,那女孩……会没事的,对吧?」
他凝视她,却没有回答。
谁都不希望那女孩出事,但是如果,万一,那女孩真出事了,贺以正第一个供出的人会是谁?警方第一个找上的人会是谁?
他们不见得能立刻找到实际作案的行为人或主谋,但几乎可以想见,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的杨翎绝对会成为案件的关键,会成为他们开啟调查的对象,甚至会成为社会新闻里、受眾人唾弃的……那种罪犯。
除非,没有证据。
他将他的第一次给了她——他的第一次犯罪——利用他喜爱的、投入了大半辈子的资讯科技技术,进行了犯罪。
他潜入贺以正的手机、夏慕克酒吧的订位系统、电信公司和line公司的主机,删除了所有杨翎与贺以正有关的电磁纪录。
为了让她暂时躲避可能的风声和调查,也防止她再度和贺以正扯上关係,他又一次破坏了现状——让她住进他家。因为向来低调,两人的关係基本上没有浮上檯面过,让她在这里避避风头应该是绰绰有馀的。
为了向长辈们交代,他编了个理由,说他和杨翎私底下已经交往一段时间,先前杨翎之所以如此排斥企业联姻也是这个缘故,请他们谅解之馀,又说两人感情稳定,因此最近想试着开始同居了。
或许是这谎扯得太逼真,又或许是长辈们老早便对他俩的关係起了疑心,不仅没人怀疑他的说词,游若蘅还深表赞同。
对于秦湛的安排,杨翎这次全都乖乖听从、配合着照做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杨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秦湛的住处,几乎足不出户,秦湛也尽量减少外出,需要进公司的时候,他会在出门前先把她的早餐和午餐准备好,在回家前将她列给他的日用品清单採买齐全。
他们时时刻刻留意着新闻,却始终没有那女孩的消息,不知到底是没出事,或是未成年案件被彻底保密。不过,之前因为性招待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吴仲元,倒是被爆出身中13颗子弹,惨死于偏僻荒凉的恆寧潭东岸停车场。事件一度震惊社会,也曾因兇手仍逍遥法外使得人心惶惶,但或许因为吴仲元本就已经声名狼藉,警方也表示有情报显示兇手很可能是挟怨报復,故没多久这案子便沉寂了下来。
吴仲元身亡后,秦湛原本还担心检警会不会从吴仲元那边发现什么不利杨翎的线索,幸好始终没人找上门来,杨家那边似乎也没状况。对他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但对杨翎来说就不是了。她一直十分懊悔自己的行为,也在意着那女孩的安危,甚至曾经想联系贺以正确认情况,但都被秦湛严正的制止了。
儘管内心煎熬,她还是听话了,毕竟她把秦湛牵扯进来了,她的举动将不只影响到她自己,也将连带影响到秦湛。经歷了这些之后,她的性格收敛许多;她成长了,虽然过程是痛苦的,但或许人总要痛过一次、失去点天真、留下点遗憾,才能真正成长吧?
对于她的改变,他是欣慰的。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好好的凝视她。敛下锋芒的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人眩目、高不可攀,对他来说,这样的她,美得刚刚好。
不过,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问题——关于他们,他仍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们一起生活,像家人一样的生活着。他们没有多馀的碰触,除了吃饭会一起吃,时常是一个人在客厅、另一个人在书房,就连在同一个空间里活动,也是沙发餐桌各据一方。其实也一点都不奇怪,秦湛本就君子不用说,杨翎这段时间的心理状态并不好,何况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日子并不好过,自然没有人跨出那一步。
直到那一天。
总不可能真的让杨翎永远闷在家里足不出户,偶尔,他们会在晚上十一、二点左右放风,在家附近走走或慢跑,杨翎总会戴个口罩或帽子多少遮掩些容貌。
这天,两人同样在十一点踏出家门,秦湛锁上门,回身却见杨翎头上脸上没有任何遮蔽物,不禁蹙起眉峰。
「把帽子戴上。」
「这么晚没关係吧?都快两个月了。」
他没妥协。「帽子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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