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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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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听了妈妈的话,尝试开阔人生。先后加入了各种校队,社团。学琴,学棋,帮助学弟学妹辅导功课。周末也陪着祖父在公司内实习业务。每一天的行程表排列充实,令景母欣喜无比。看着妈妈的神情,他无法拒绝,不想令她失望。

顺着她的要求,景项树和李廷骏多了来往,只因李廷骏是个omega,而和新身为alpha的他,绝对匹配得起。然而,俏皮可爱的李廷骏丝毫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那里,早已住了另个人。生活的忙碌,心灵逾发抑鬱,宛如枯萎了的花朵。追逐丁杰敏的眼神,总是被围绕在身旁的同学们遮挡,淹没。渐渐,疲累的他,麻木了。

逃。他只想逃。逃避妈妈盼着自己的窒息眼神。他想,如果他和丁杰敏考进了同所大学,那便可藉读书之名,在外住下,逃离妈妈沉重的关爱和监控。他仔细想着最后一次和丁杰敏谈话时,是什么时候,却惊觉那时间已长久非常。一定,一定要在毕业前和他说清楚。两人在同所大学,会再亲近起来的。不管丁杰敏接不接受自己,他都要告诉丁杰敏他在自己心里的重要。「他会理解我的。我不想再继续现在的生活。我没有他,有其他又有何用?」景项树想着,压抑的情感已快爆裂。打定了主意,他走向了丁杰敏,面容堆起微笑,发出排球赛后的邀请。

排球决赛即将开始,他和队友们鼓舞加油彼此后,走进了赛场。景项树直望着观赛的人群,迟迟不见丁杰敏的身影。涣散分了心,失误了一次又一次,害队友们哀叫连连。从原先想告白的紧张,到丁杰敏缺席了的困惑,至参赛失误时的受挫,负面的情绪层层叠加。

关于丁杰敏有关的各种奇怪谣言,其实在更早以前,便已传出。有人说曾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要炸掉学校,杀光所有人过。有人说他脾气变得古理古怪,常和人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那双不与人相视的态度,常令人感到不悦。景项树对于这些传言,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见到的丁杰敏,都是在他对班上同学不理不睬之时。

所以,在决赛惨败后才出现的丁杰敏,伤痕累累的走向自己,又和同班同学互相怒骂时,他的怨气在那一时之间爆发了。

「就算他们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把一群人打成那样。很多人都说你变了,变得古理古怪,性格孤僻。我一直不相信,但现在,我看到的你,是真的变了!」眼前的一切,似乎证实了以往的传闻。

丁杰敏的眼神,有着一股绝望,而后,他带着那股绝望,慢慢的走出景项树的视线。

「为什么你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会那么生气?你明明说会来看我比赛的。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却和别人打架去了?你回来释清楚啊!」景项树在心中吶喊着。眼眶泛泪,他转身急速进入厕所,避人耳目。进入厕所的同时,与满脸青春痘的同学擦身而过,充满了鲜血的脸庞,也似乎夹杂了躲避的眼神。景项树走入厕所,便发现丁杰敏的书包静躺于地。残破的书包,沾染了血跡,怵目惊心。走近后,慢慢将书包拿起,却发现它异常沉重。打开了它,景项树发现有两套保存完善的小说。

「是要给我看的吗?」景项树纳闷的自问。

也罢,明天上学时再把书包还给他就好。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好好的谈谈。吸了一口气,景项树飞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等他再出厕所时,俊俏的脸庞已恢復平静。

不安,在景项树心底蔓延。距离决赛那天后,已隔三天。和丁杰敏打架的那三名同学早于次日便包扎着伤口前来上学。唯独丁杰敏,至今还未见人影。他问了身旁几个同学,没人知道怎么回事。眼看明天就要毕业了,丁杰敏到底还会不会上台演讲?下课后,老师将景项树拉至一旁,紧迫的请求景项树取代丁杰敏,在明天的毕业典礼,为毕业生们演讲。他请老师解释丁杰敏为什么不会上台演讲了,但老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懊恼的景项树,也无法拒绝请求,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这个请求实在太过突然,他毫无准备,索性在老师的陪同下,留在学校写稿。几经交涉,校正,完全符合演讲要求后,才出了校门,此时,已近半夜。景项树暗自希望,丁杰敏只是因为脸部掛彩,而不好意思上台演讲罢了。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家,扑上床后,便马上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还是没来?」景项树不断的四下张望。状态不佳,浑浑噩噩的演讲完后,只想赶紧坐下思考丁杰敏到底为何缺席数日,连毕业典礼也不参加了?

「我一定要去找他。」坐立不安,挨到了毕业典礼终于完成。刚想飞奔出校,但被他父母逮个正着。景母今天心情大好。宝贝儿子高中毕业,上台演讲,还考上北市的着名大学,出尽了锋头。拉着儿子猛拍照,丝毫未察觉景项树脸上的焦虑。夕阳西下,景项树瞧见老师在于一旁望着他,神情欲言又止。觉得蹊蹺,他走向老师,再次问起丁杰敏。

老师迟疑的说:「对不起,我昨晚真的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怕你无法专注把毕业演讲稿写好。丁杰敏之前,有和我报告过一两次他遭同班那三位同学性骚扰。我和训导主任都因此警告他们过,但是后来丁杰敏也没有再告发他们,我就想他们可能已经学到教训,没有继续再骚扰他了。前几天发生了那件事,丁杰敏他父母也有来学校询问。但是我们能看见的,就只有他们曾经打架的证据。那三个同学的证词一致,而丁杰敏也没有出来辩解。都要毕业了,学校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我在想,是不是丁杰敏那天打架是因为又被欺负了....」

老师的话后,令景项树的心脏彷彿块沉重的巨石,直往下坠。转身,他飞奔至丁杰敏家。

天色已黑。而丁家,也相衬着夜晚,同样黑暗。按了几次门铃后,并无人前来开门。景项树来回踱步许久,突然想到丁伯父的书店!

「他们喔,他们全家出国了喔!」柜台前的小哥这样说道。

「什么?为什么出国了?!他儿子是我朋友,今天毕业他怎么就这样错过,出国去了?」景项树慌张地问。

「不知道耶,听说是满紧急的决定,我们的排班表也因为这件事被改得一团乱。」小哥皱了皱眉头,似乎因此事也感到困扰。

「那...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喃喃的问。

「这个嘛,我就不太清楚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哥也没有答案。

失魂落魄的走出店外,等再回过神时,景项树已再次站在丁家门前。明知不会有人应门,却又按了电铃。一声抽气,再一声,陆陆续续的跟随着滴滴泪珠,滑过脸庞,不断落下。

「对不起....」景项树低声说道。四下无人,眼前的门,无法为他传递歉意,也无法宽恕他。

丁杰敏离开了,未留下隻字片语。景项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没有联系他的方式。心里的千言万语,成为一颗气球,膨胀股出,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

景项树猛地吸了口气,张开双眸。两道泪水顺着太阳穴落至发丝之中。

「梦....」他将手臂枕在额头上方,叹了口气。

缓缓的坐起,他拿起了手机,上面记录着今早十点,要和房屋仲介见面,帮他找住处。

下午四点,他走进了书店,向丁杰敏咧嘴一笑,说:「真不好意思,今天晚到了!有空和我吃晚餐吗?」

丁杰敏别过脸,嗓音微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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