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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承诺(你见过鲸鱼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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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东方介低头靠上他的前额:「子禛,你要做甚么都好,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可以帮忙,虽然你可能会有很多顾虑,但你法子多,我相信你一定有能顾全的办法。」

可高子禛听完,只是揉着他的脑袋道:「你瞎操甚么心?等……」他说着,又转而笑道:「等任务结束,我就自由了。」

东方介一顿:「你要退出你的那个组织了?」

「组……织?」高子禛顿了一下,苦笑道:「是啊,也许在别人眼里就是组织吧?但也有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退的出来,要是我这次……」

然而高子禛的话音嘎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东方介见状微微抿起唇,片刻后,突然沉声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高子禛一顿:「甚……」

「你回答我。」东方介说着捧起高子禛的脸对上他的目光,眼底的焦躁一下如洪流、全往他眼底衝了过去:「为甚么你最近总是过了好几夜才回来一次?还有为甚么以前胡飞跟韩林都是定时换班的,最近的排班却都乱了?外面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你别多想……」高子禛说着,想伸手抱住他把他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然而却被东方介抓住了手,放到面前紧紧握住。

只见东方介微微低下头,用轻颤的唇抵住他的手背,道:「子禛,我真的、真的不会逃跑,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甚么都不知道,我很害怕,求你告诉我,现在外面发生了甚么事?你要做甚么?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你别甚么都不说,你要是出了甚么事,我怎么办?」

「别紧张,我现在甚么事都没有……」

「那以后呢?会不会哪天突然就消失了?突然就不回来了?然后我……」

「别慌,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在这吗?」高子禛微笑道。

可东方介默默盯着他,没有说话。

高子禛继续提着脸上的笑意,却见对方用指腹轻轻抚上他的嘴角,将那僵硬的嘴角揉了开来,最终止在面颊上。

那面容笑意不在、眸光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像是昧上了一层阴霾,紧抿的唇角将潜藏的风雨暴露在两人之间。

「那你保证,不管去哪一定都会回来找我的,好吗?」东方介沉声道,看向他的眸中透着一股哀求。

「当然。」高子禛紧紧搂住他、将那张脸按自己颈窝中,轻声道:「如果你还要我的话。」

──对不起,本来想给你一段美好的感情,可到头来我甚么都没能做到。

──话总说的好听,可却连最基本的自由和安全,我都给不了你。

「我一定会要你,你放心,不论你做了甚么我都能接受的。」东方介轻声道,那是如履薄冰的惊惶胆颤,他眼眶禁不住微微泛了红:「我相信你不是冷血的人,你会尽力选择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很精明又很善良,所以我相信你。我会在这里等你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我愿意等,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嗯。」高子禛轻轻拍着他的背,用最温柔的嗓音欺哄着怀里的人,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要是有一天你能剖开我的心,你就能看见到里面丑恶的模样。

──你会见到我心里怜你,是因为你的过往和你的伤痛;你会见到我心里笑你,是因为你的疯和你的天真;你会见到我心里爱你,因为你对我的痴恋和纯情。

──你会见到我对自己的唾弃,我唾弃这好恶交杂的思想,唾弃这凡事算计的心思,唾弃这荒唐可笑的自尊,唾弃这用他人衬托的自大。

──你会见到我的嚮往,我嚮往单纯,我嚮往纯粹,我嚮往老天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让我尽情发洩自己的慾望。

──可笑吧?我居然会这么认为,认为只有当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时,才能算得上是真正地、毫无保留地在「爱」你。

──也许世间本无纯粹的感情,可你却让我期待拥有这样的情愫。

──然而这从来只是妄想。

高子禛轻声问道:「你有亲眼见过鲸鱼吗?」

东方介窝在他怀里,摇头道:「鲸鱼体积太大了,海洋馆看不到。」

「那你听说过『鲸爆』和『鲸落』吗?」

「鲸……是鲸鱼的鲸吗?」

「嗯。」

「生物课本上有,但有些忘了。」东方介说完,悄悄抬手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才仰头看向高子禛:「你要给我讲吗?」

「鲸爆和鲸落,都代表着鲸鱼一生的终结,这是他们从这世间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高子禛轻柔地摸着他的头,道:「或是灾难,或是餽赠,然而这个结局,却是鲸鱼没法自己决定的。」

「为甚么?」

高子禛手上的动作骤停。

「因为这端看掠夺者的选择。」高子禛轻声道,只觉他指尖滑上东方介的耳垂,往那软肉上轻轻搓了几下:「鲸鱼死后,体内的组织和器官会腐败,產生许多物质和气体,那些气体会导致鲸尸不断肿胀变形,若鲸鱼在岸上搁浅,那稍有处理不甚,便会导致『鲸爆』,一旦发生爆炸,现场基本上是血肉横飞、恶臭满盈,堪称灾难;可当鲸鱼死后沉入了海底,它会成为那些海底生物的养分,他们会撕咬它的皮肉、啃食它的组织,竭尽所能榨取它身上所有的价值,甚至利用它残馀的骸骨作为繁衍和安居的地方,成为餽赠。」

高子禛说着,瞅了一眼东方介深思的面容,微微一笑。

「这种大自然的法则,残酷又壮烈。」高子禛续道,将脸颊轻轻贴在东方介额头上:「我第一次听说时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那些学术论坛上好像都会用很平和又很瑰丽的语言去阐述这种现象,看完总会心里一阵混乱,就好像被两边挣扎撕扯,最后被拆成两半,体无完肤地暴露在那份美丽而残忍之下。」

然后就好像默默地,便承受了万斤的重量。

可却依旧认为,那份椎心蚀骨的痛是壮丽的。

东方介默然片刻,没再追寻他眸光里的答案,只是问道:「鲸鱼会死吗?」

高子禛在嘴角抿起一个微翘的弧度。

「还早。」他答道,定眸看了他片刻:「睡吧。」

修长的指节将被褥拉平,紧紧覆在东方介身上。

他隔着被褥、轻轻往那宽厚的肩头上拍了拍,像是在给自己的信心,又像是给他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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