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祝染终于有机会给陈遇打电话。
透过客厅客厅的全景玻璃,盏盏灯光昏黄浪漫,露天泳池碧波荡漾,只有情调效果的光照不到的是周宅宽敞后花园;与之相反的容城乡下小镇,夜晚漆黑一片,虫鸣蛙叫偏爱这种时候跑出来扰人清梦。
陈遇挺直地坐在行将就木的书桌前,用手机刷着兼职信息,手机的光将他的脸照得苍白,突然界面一变,是祝染的电话。
白日里她没回消息的低沉瞬间如风消散,担心她以为自己又在玩儿手机,故意等了几秒,才迫不及待地接通,声音澄澈:“祝姐姐。”
“考完了?为什么把钱还回来?”祝染单刀直入地切进话题,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
默了一会儿,陈遇笑:“我考完了,准备找个兼职,用不着姐姐给钱了。”
“说了给你毕业旅行用的,都有。”祝染皱了皱眉,站在全景玻璃下看着外面的飞蛾扑灯,话说得直白:“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懂得利用一切资源让自己过得更好,莫须有的傲气有时候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你不想用我的钱,不也用了好几年了?”
当初看见陈遇的时候,就觉得少年浑身的气质不比真金白银捧出来的天之骄子差多少,但作为一个没缺过钱花的二世祖,真不喜欢那股清高劲儿,既然接受了她的钱,就不要无谓地推来推去,特让她烦。
因为那股劲儿是她没有的。
“不是……”陈遇心知她误会了,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那点儿心思,要是让她知道,才更招人厌。
下一秒祝染却话音一转:“你要实在不行,记上账以后还也行。”
陈遇一怔,明明只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心却“砰砰砰”狂跳,克制着垂下眼,低声:“要是我以后没这么多钱怎么办?”
一边贬低着他的傲气,一边又维护了他的尊严。
像远在天边俯瞰世人的神,要想靠近摸到她裙边,恐怕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不死也得褪层皮。
这话祝染不爱听,是变相在否定她的眼光,端着一本正经的“大姐姐”态度教育:“谁没有人生低谷?只是你的低谷早了点嘛。”说完,楼上隐隐传来点儿动静,她边回头望了眼,边吊儿郎当调侃地笑,“就是我,要是祝家倒了也什么都不是,说不定以后还得靠你们养老呢?”
“别自卑啊,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指望别人相信你啊。”
陈遇的心猛地一跳,澄澈的眼沉了沉,前所未有的坚定,“好。”
没有再说其他,目前他确实什么都没有,空中楼阁的诺言反倒显得轻浮。
祝染哪知道自己的一派胡言乱语,让少年想了那么多,听他不再执拗,心情也好了,“那就说定了,钱收回去,我等着你给我养老啊。”
这语气特像资本家给员工画的宇宙级大饼,果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资本家的女儿天生会“剥削”。
“好。”少年的声音如清风明月。
“什么养老?”
明明还在楼上交流“父子感情”的男人,突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后。
冷不丁的,祝染被吓得一颤,先是噘着嘴抱怨一句,“怎么走路不出声啊。”说完,才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
“哪里没声?”周乾笑了下,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眸略显深意地注视她,漫不经心地调侃:“分明是染染接电话太投入,我走过来都没发现。”
什么时候,小狐狸跟他也有了秘密。
屋内的大灯与外面的昏黄明亮好多倍,两人的身影投在全景玻璃上,形成镜面的影像,却黯淡朦胧、看不真切。
莫名的,他看起来在笑,祝染就是觉得他比平时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应该是与周叔叔起了争执,看来刚刚没听错,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仔细扫视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发现男人的黑衬衫在灯光下,肩头位置明显颜色略深。
狐狸眼豁地瞪得溜圆,祝染一脸嗅到大八卦的表情。
还动手了?
电梯“叮”的一声——周城下楼了,呼之欲出的问题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周城叫人把那套粉釉陶瓷茶具装好,给祝染带回去,老狐狸面上云淡风轻,笑眯眯地送他们出门,半点看不出与儿子动过手的影子。
上了车,祝染突然想起,刚刚忘了问陈遇考得怎样,自己这个学渣当年不学无术,上大学全然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但也知道他们学霸考完都要进行估分这项在她看来没什么意义的活动。
打开手机,给陈遇发消息:忘了问你,考得怎样?有没有估分?
这么晚,也不知道人家睡没睡。
那边倒是很快回了消息,没等她点开看,旁边的男人毫无预兆地靠过来,垂眸扫过她手里的手机,伸手将她脸颊边的长发别在耳后,似不经意问:“跟谁发消息呢?”
不出意外,是她刚刚通电话的对象,白日里那做贼心虚的样,显然是故意避开他打那通电话,跟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可不会这样。
小姑娘自以为偷偷摸摸掩饰很好,可她没遇见过什么勾心斗角,那点儿演技真不够看,什么心思都写在了一张鲜活生动的脸上。
祝染蓦地抬头,又突然想起,忙不迭伸手去摸他左肩,触手冰凉湿润,皱着眉问:“周叔叔打你了?”
最近天越经营状况不好?还是又扯到了两父子的陈年旧怨……总不能因为她吧。
这一碰,被周城用茶杯砸的地方后知后觉有点疼,周乾彻底冷脸,倏地低头咬住她的唇,祝染猝不及防吃痛,下意识要挣扎。
周乾捏着她下巴,舌.头不由分说地整个灌进,翻天覆地地一通乱搅。
她心里,他已经排到了别人后面了吗?给人发完消息才想起他。
倒不是怀疑祝染别有二心,而是他也察觉到,那道无形却存在的屏幕,很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无力感,就像幼时,眼睁睁看着女人时好时疯,生机渐逝,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周城又提起她,让他与祝染不要变成他们那样,他怎么配,怎么配说这话?
直觉这个吻的意思不太好,祝染推搡着男人的胸膛,他太稳了,怎么推都推不动,只好艰难地扭过头,也气恼了。
“周乾!你有病是不是?发什么疯呢?”
除去前几天生日和几年前的成人礼,周乾从未这样亲过她,甚至跟那两次也不一样,明显感觉到,带着冷漠的发泄,更像是惩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