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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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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周乾挑眉,黢黑的眼低眸瞧她,揶揄道:“今晚染染还得跟垃圾桶睡一起呢。”

“……”

婚礼在周宅,新房还是在他们平时住的那边,宾客们走得差不多,祝家父母与周城就叫司机送小两口回去。

一天下来,除了又累又热,祝染没别的感受,刚坐上车,就耷拉下已经抬不起来的眼皮,秒睡。

听长辈交代完,周乾上车,瞧见小姑娘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不免心疼,伸手将人拢到自己怀里,让她睡得舒服点。

驶出内部道路,马路上的路灯陡然亮了起来,全然不像富人区里中看不中用的氛围灯。

盈盈白光闯进车窗,将女人的睡颜照得朦胧暧昧,周乾垂下眼,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缓缓地,在萤白的额头落下一吻,兀一碰上,就一发不可收拾,轻嘬薄薄的眼皮,脸颊,鼻尖,而后落下。

她终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都不用再顾忌。

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车走得很稳,祝染睡得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夜晚漆黑一片,远处突然出现一双发光的眼睛,那双眼睛越来越近,是一头獠牙凶恶的狼。

凶神恶煞的狼倏地向她扑过来,却出乎意料地不是咬她,而是像狗一样,在她脸上一顿猛舔,弄得她整张脸都热烘烘湿乎乎,甚至有些喘不过来,艰难地睁开眼皮。

周乾撩起眼,搂着她肩背的手臂收紧,没停歇地吮她的唇,嘬她的脸颊,带起灼热的气息压到她耳边,哑着嗓子叫她:“染染…”

背着光,祝染眼睛劈叉把他看成了狼,以为还在做梦,实在是太困,含糊哼唧一声“别舔了”,又闭上了眼,隐约听见有人嗤笑了声。

等她真正醒过来,已经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满屋甜腻的玫瑰香,周乾正跪在自己身侧解她颈边的盘扣,兵荒马乱,长指难解。祝染的敬酒服是件手工绣金白旗袍,衬得她腰段柔韧如蛇,远峰难蹬、沟壑难平,某人眼热了一整晚。

瞧她醒了,男人深黑的眼底陡然添了把干柴烈火,倾身下来,极具侵占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头滚着前所未有的热切,勾过内壁喉咙,浓重清冽的男性气息溢满口腔,颤栗热汗与鸡皮疙瘩同趋并行。

祝染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浑身都在抖。

金镶白玉盘扣被暴殄天物地单手扯烂,对上他火热的眼,祝染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成人礼,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刚送她到房间门口,就被推着进屋,搂着她吻得热火朝天。

房间里倏地被扔了无数根加热器,空气迅雷不及掩耳地沸腾起来,祝染热得呼吸紊乱,心慌乱跳,额角迅速渗出汨汨汗水。

所以,他是喝多了才这样吗?今晚喝了不少,那天也是,她半梦半醒地想着,仍是没出息地,自动自发地搂住他脖子生疏回应。

这个点钟,整条街上只有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城市完全陷入黑暗,万家灯火只剩几盏,不是熬夜熬夜工作,就是连夜执行壮大人类族群的伟大使命。

明亮路灯顾及不到偏僻的巷子,四下无人,三花野猫大摇大摆地跳上墙头巡视领地,对面突然出现一只油光水滑的不速之客,不等它反应,对方猛地扑过来,三花“嗷”一嗓子,墙根依稀掉落几撮三色猫毛。

无独有偶,容城寸土寸金地段的四十九楼高层,有人“嗷”地一嗓子比三花猫还凄惨,祝染没醒干净的瞌睡虫瞬间全军覆没,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下意识抬脚蹬过去,被男人握住脚腕、顺势将细长的腿捞到臂弯。

“救命!”祝染惊慌失措地口不择言,周乾漆眸骤深,低笑了下,毫无人性地堵住她的嘴,将余下嘶声力竭的呼救全都送了回去。

没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震,是周乾的,祝染的手机没事不开静音震动。

男人没停,祝染推搡他肩膀,像条干涸的鱼,哑着嗓子哭喊:“你手机响了!”

周乾顿了顿,低眸睨了眼浑身绯红化成水的女人,汗津津的长臂捞过手机,堪堪扫过,关机,随手扔到枕头边,紧接着手机跟随柔软的床隐隐下陷。

玫瑰花瓣碾碎成汁,月色渐被乌云挡住,下半夜开始下起大雨。

雨幕里的城市与二十多年前相比,早已经过挫骨换皮的改头换面,富人们居住的梧桐巷却从一始终,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贿赂过岁月这把据说铁面无私的大刀。

今天太太是正常的,周宅佣人们的氛围都比平日轻松很多,厨房烧菜的厨师哼着歌,颠勺颠得老高,烟火气息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飘荡在富丽堂皇的宅院上空。

女人安静地坐在廊下赏后花园的雨景,面色苍白,瘦弱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卷进雨里,像院子里凄凄惨惨的月季花一样,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周城从公司回来,瞥见外面的身影,褪下身上的西装阔步走过去,从身后裹住女人,摸了摸她的脸,声音带了点他特有的风流笑意:“今天天气凉,可别把我的问涓吹感冒了。”

被暖意笼罩,女人下意识贪婪地往后靠了靠,目光却直勾勾看向门内悄悄看着这里的男孩儿,她温柔地弯起笑,招手:“周乾,你过来。”

幼年的周乾下意识看了眼周城,到底没抵住孩子天生对母亲的亲近欲望,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每天周城去公司后,他都会偷偷跑去祖祠许愿,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因为只有好的时候,她才会像这样笑着亲近他。

四五岁的男孩被女人抱在怀里,枯瘦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一寸一寸像在丈量,目光温柔得不似常人,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真好看,可惜不像我……”

周乾那时候特讨厌周城,人强势爱掌控,恶劣的基因也一个德性,大家都说他们父子里几乎由一个模子刻出来,给他妈的基因整个挤没了,要是长得更像她一点,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对不起啊孩子。”女人垂眸,眼神半酸不哭地望着男孩,满脸歉意,抽了一口行将就木的细丝长气,哽咽道:“不该那么对你,你没错,该死的是我,不是你。”

一家三口难得的温馨氛围,骤然被有气无力的尖锐豁出条口子,她身后的周城倏地沉下脸,漫不经心拍了拍女人消瘦的肩,倾下身冷淡道:“这些话不要再在孩子面前说。”

一声闷雷在非常遥远的天际响起,刚稀疏下来的雨势又去而复返地稀里哗啦起来,颇有点连绵不绝的意思。

温暖的怀抱渐凉,男孩想安慰抱着自己的女人,抬起头,女人口鼻殷红,血泪汨汨的脸骤然撞进眼底,惊得他跌落在地——

冷不丁从梦里惊醒,周乾才发现自己梦里感觉到冷,是身旁的祝染卷走了被子,哑然失笑,瞧着女孩子安静乖巧的睡颜,当年刚满周岁的小团子拽住他手指不放、咯咯直笑的模样尤在眼前,梦里如立崖边的惊疑不安没由来地脚踏了实地。

探过身在她额头亲了下,喉结滚动,新婚燕尔,他到底没忍住,又含住柔软的唇来回吮嘬几个来回,才捡起昨晚被搡到地板的手机,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容城可以说是个性情十分古怪的城市,夏日烈阳热得跟北京烤鸭的烤炉房没两样,一下大雨,又是满四十减十五的促销型降温。

祝染翻身裹紧被子,手臂压到没清理干净的玫瑰花瓣,大小姐跟豌豆公主似一样敏.感,冰凉柔软的异物贴着皮肤,豁然惊醒。

直挺挺坐起来,祝染一惊一乍地在被子上又摸又看,玫瑰花瓣在红色的喜被上算不得显眼,揉了揉眼睛,才后知后觉想起——啊,她结婚了。

下意识扭头,旁边的位置早已人去床空,怅然了片刻,也没多意外,摸过床头的手机按亮,没来得及指纹解锁,就瞧见两条消息大喇喇地躺在她不要脸的自拍屏保上。

染宝的未婚夫:a国那边出了点状况,出差几天。

染宝的未婚夫:等我。

作者有话说:

染宝:ok,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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