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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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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天,伤腿上不再是小打小闹的痒意,而是彻骨的疼痛,最初一次疼痛的时候她甚至都疼晕了过去,醒来时便见到父亲在自己的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动,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只是心疼地看着她,甚至还想了办法找了医师,问医师能不能让她这几天打了麻沸散就这么昏睡过去。

不过可惜的是,医师断然拒绝了,麻沸散太难控制剂量,一个用不好可能就会出事。

陈安如却扯了扯父亲的衣袖,让他不必想这些法子了,或许这药就是该熬过这些才有成效。而且对于像是她这样的残疾之人来说,只要熬过几天的疼痛,就可以恢复正常,这已经是天大的运道了,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如此,就不该想这些别的手段,只安心忍耐过去便好。

陈老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着女儿这副强忍疼痛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忍心,女儿从小也没怎么受过伤,更不曾吃过什么苦,如何能不让他担心呢?

陈安如在这些时日里为了让自己尽力忽视腿上的疼痛,便令人将农书农具以及织机全都带到了府上,以往她对于机械造物其实并不十分上心,只是打发时间,如今有了国师亲口指明的方向,她心中燃起熊熊决心,必不能让那位失望才是。

直到最后那一天终于到来,陈安如感受到腿上的疼痛消失的那一刻,还有些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感知错了。

这连日来的疼痛虽然让她十分难受,但是却也让她真切感受到了自己这双腿的存在,这是自己十几年来都不曾感受到的。

如今这疼痛突然消失,她还有些惊恐,那一霎那她还以为自己的腿又变成了以前那副样子。

她有些惊慌地从床上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腿,是以往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被捏着的感觉。

陈安如有些忍不住叫出声来,外间的婢女听见声音立马走了进来,另一人则是去陈老爷的院子里喊他去了。

“春草,扶我一下。”

她让婢女搀扶着她的手,自己则是勉力支撑,想用自己的一双腿自行站起来。

春草有些惊慌,“小姐,你慢点,大夫还没来呢。”

她有些担心,毕竟小姐如果真治好了,一时半会也不好走路,摔了可怎么办呀。

春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几乎想把她整个人全都抱住,害怕她下一秒就跌在地上了。

陈安如自然知道,但是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得忘乎所以,她这辈子还从未自己站起来,走过一步路,只能坐着看着其他人自如地来来去去。

甚至若不是她有一个疼爱她至极的父亲,或许她根本活不到如今,或许她只能一辈子困在宅子里,孤独地长大,孤独地死去。

她借着手上的力,移动着自己甚至感到有些陌生的双腿,将腿移到了床边放下,然后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扶着春草,缓慢而又坚定地站起身来,双腿还在打颤。

虽然大半身子都靠在了春草身上,但确实靠着自己的双腿真真实实地站在了地上。

当她真切地感受到双腿传来的支撑感的时候,陈安如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这时陈老爷也匆匆来了这里,他虽然知道今天是女儿恢复的日子,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守在女儿的院子里,因而这才被人通知着急忙慌地赶来。

一来到门前,他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带着泪,靠着身旁的侍女,站在了床边。这一瞬间,连他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呆在了原地,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陈安如抬起头来,看见了呆立在门边的父亲,她忍不住跌跌撞撞朝着他走去,没走几步就站不稳差点摔下,被上前大跨几步的父亲正好接住。

“爹,我可以走了。”

她抱着自己的父亲,忍不住鼻头发酸地说了一句,话里却是十分雀跃的语气。

“好,好,爹看见了,小如真厉害。”陈老爷也明显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又担心她的情况,急忙让旁边的侍女将她搀到床上去。

“你先别着急,待会儿大夫就来了,让他看看你的情况,咱们慢慢来,一点一点走。”

他忍不住叮嘱着,让她不要因为太过开心到处走动,毕竟现在也只是刚刚恢复而已,她这么多年没有走过路,肯定很难适应的,还是要慢慢来。

陈安如坐在床上,认真地听着父亲的叮嘱,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以往并不是这样贸然的人,今天实在是太过兴奋了,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好,爹,我的腿既然真的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该亲自上门道谢才是?”

之前父亲送的东西国师都没有收下,一一退回了,唯一收下的也只是自己的那个小玩意儿,实在不算是什么正经的礼物,还是应该郑重些,重新送一回才是。

“哎,其实为父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只是国师那边依旧不肯收礼,又退回来了。”看起来,陈老爷也在为这件事发愁,毕竟女儿这回可是得到了这样天大的好处,实在是该回报一二的。

“这样啊。”陈安如喃喃说道,或许,国师那番话,说明她更愿意见到自己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她该尽力研究研究才是。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向父亲,“好吧,大夫可来了?我听他的好好调养,早日将身子养好。”

如此,她才能尽早恢复,以最好的状态去研究院子里摆的那些农具织机。或许,国师大人想要的礼物,便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

? 第34章

城中渐渐恢复了生机, 人们没了性命之忧后,又开始为了生计忙忙碌碌。虽然日子难过了不少, 遇上灾年, 又逢瘟疫,但今年的赋税降了一大半,咬咬牙总能过得去。

这一日, 此次的赈灾队伍已经准备离开了,他们即将前往下一处地点, 通州。

城门外的队伍看起来比来时多了不少人,除了队伍里原本就有的那些人以外, 还有一些本地的疾医郎中, 也一同随行。这些都是自己主动要求去的,毕竟这些日子里, 谁能比他们更熟悉如何安置治疗那些病人呢?

这几日他们还紧急筹措了一批药材, 正是林太医研制出的那解毒活血汤的方子里的,由于作过改良, 大部分药材都不算罕见, 价格也不高。

这样到了通州就能立马拿出合适的药材,先救治那些重症之人,再慢慢收购药材,不然的话, 恐怕耽误了时机。

队伍早已整装待发, 站在城门外的青州官员们正与四皇子他们送别。许久未见的许知州看上去有些疲累, 这些日子里他作为本地最高官员,自然是不可能闲到哪儿去的, 也忙碌得很。

不过他倒是并不喊累, 反而非常积极地为他们提供便利, 要什么给什么,要求清扫全城时也是毫不含糊,恨不得把底下的小吏也全都派出去,好彰显他的诚心。

这当然不是说他就是个敬业勤恳的好官了,毕竟都做到这个位置了,能求个无功无过就行,何必多余做些他事。

只是这毕竟是他在任的最后一年了,本来还想在考察时求个中等便好,也不求能得个职事修举的评价。

谁能想到今年年初,就遇上了旱灾,还好附近州县尽皆如此,也不独他一人,朝廷也体谅他们的难处,让各州县呈上遇灾情况,按程度不同免了各州一定的徭役赋税,这才没造成太过严重的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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