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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寒没有走得太远,温潮雨很快就在附近的公园找到了她。
此时的她,因为母亲说得那番话而被气红了双眼。她这个人很讨厌哭,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该因为那女人说那些话就哭成这样,她不想要这么在意,只能不断的抹去自己的眼泪。
她试过和对方和解了,可事情却总是往不同的方向,彷彿她做了再多都是徒劳。
温潮雨将她的一切望进了眼里,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她早已发现自己的存在,她没有回头,只是低斥着:「你来干嘛?」她努力压平声音,盖过自己的哽咽,吸着鼻子,侧着头企图掩盖自己泛红的双眼。
这是她一贯的伎俩,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面对他的出现,她多了一分袒露心情的不自在,下意识地缩着身子,想把自己遮掩起来。
她从小就是这样子。无论经过多少年,她是否成长,可在他眼里,他依然只是个倔强到寧可把所有人都推出自己的世界之外,也不愿意像别人好好示弱与坦白。
以前他会被她生气给吓跑。
她总会说:「你敢靠近一步,我绝对会跟你绝交。」
可如今,他早已不怕,因为他知道方知寒只是一隻胆小的刺蝟,用尖刺来遮掩自己的脆弱。
「你妈说得话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太在意。」他只能安慰道。
「她是我妈,我比你还了解她。」她或许不是真心,可她说的话却是最伤人的。「我的事情不像你讲得这么轻松,你没和她相处过,你根本不懂,她就是这样的人。」
温潮雨看着这对个性如此相像,却不愿好好把话说开的母女。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往事。
「但是,你也没有好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是吗?你明明不想说那些话的。」温潮雨说,像是揭穿了她内心的真实,她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但那些话却已经收不回。
他的话让方知寒陷入沉默。
温潮雨看着她,幽幽地叹道:「我爸死了,在几年前。」他突然提起自己的过往。「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回来,以前的我确实不想回来,还跟家里的人大吵一架。」
这是方知寒第一次听到温潮雨说起他自己家人的事情。
她知道温潮雨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生活衣食无忧,他的父母也很良善,记得温潮雨的父亲是个很和蔼的人。小时候的他,虽然被人排挤,却因为拥有一个幸福而温暖的家庭,让他依然保有着对这个世界的热情。
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一段往事。
「以前我和我爸大吵一架,那时候他要我去学经商,帮我规划好了以后的人生,但是我不想要。」温潮雨自嘲着。
方知寒记得小时候温潮雨说过他一点都不想继承家里面的事业,想要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他喜欢模型,曾经说他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模型,可最终小时候的梦想仍然被放弃了。
被提及过往的事情,温潮雨只是淡淡一笑。「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没有回家,就算回家了,你也知道我爸的个性,他老是很霸道,对我冷言冷语的。说了学艺术有什么用。我懒得跟他吵,每次谈话都很不开心。就连回家了他也总是不跟我说话,就彷彿把我当空气一样,我知道他一直很不认同我做的选择。那时候我也不想要理他,变得越来越不爱回家。但后来有一天,家里打来电话,说他走了,大概是因为身体大不如前,又有心脏病,在有一天办公的时候,突然心肌梗塞走了。」
久远的记忆,重新被提起,温潮雨的眼神里有着黯淡,他自嘲地说着:「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无法接受。以前本来觉得自己还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觉得自己的爸爸什么都不懂,和他闹得特别不开心,我有我自己的梦想,为什么要被他干涉,我也没想过要让他接受,所以乾脆不回家。」曾经他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年轻人,他也曾嚮往过外的的生活,然而意外发生了,一场车祸突然夺走父亲的生命。
「但他突然走了,我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我最后一次跟他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我却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发生这件事,是家里最乱的几年,我妈没办法接受我爸突然离开,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忧鬱情绪,旅馆的事也在我爸离开后,一切都乱了。我姊那时候才刚离婚,孩子也还很小,就像是突然被厄运找上了门。那时候我常在想,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头上。」说起过去的往事,虽然他用轻松的口气说着,但方知寒仍能感受到当时他面临的处境有多难受。
那时的他才刚毕业,在听到父亲离开的事情,像是被迫他必须在一夕之间成长。
而后来,他接管了旅馆的事,一切也渐渐顺利步上了轨道。
因为父亲的离开,让男孩学会自立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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