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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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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早上,程锦再去给“女孩”把脉的时候,就见“女孩”竟睁开了眼睛。但他虽然睁了眼睛,目光却还是散的,似找到落处,随后就又合上了眼睛。

程锦摸了摸“女孩”的脉搏,不由得惊叹:“竟当能活了。”

随后程锦便不得不再仔细去想往后该如何安排这个“女孩”,他终究不是真的“女孩”,自然不好跟她们住一个屋子。如今只有后院还留了个地方,还能砌出个小屋子来,倒是能给这个“女孩”住。

只是……

竟又是要花银子的。

“阿弥陀佛!”程锦双手合十,默念道。

往后她再遇到了事,就只管多念几声佛号,去求这些人来生托一户好人家也就罢了,再也不能出银子救什么人了。善心当真太贵了,等她再有了银子,再来做个善人吧。

又过了一天,“女孩”才彻底醒了,却不肯多说话,一副受惊吓过度的可怜模样,惹得珍珠和关嫣好生心疼。程锦却不多说话,只默默一边留意着“女孩”,一边悄无声息地帮“女孩”遮掩着。

待“女孩”好得差不多了,院子后面的小屋子也已经砌好了,收拾了一下就让“女孩”住了进去。“女孩”如今倒也能怯生生地说上几句,竟是家在哪里,姓氏名谁一概不知,只知道被拐子拐了。随后路上出了事,拐子死了,“女孩”则受了伤,就被人捡去卖到花船上了。

“女孩”讲这些事的时候,也不落泪,只素白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做出茫然无措的表情,就够让一院子的女孩为她哭一场的。连流月都一边盯着“女孩”的小脸,一边哭道:“你只管放心,以后自然有姐姐们照看你。你家姑娘可是顶好的人,往后你再也不用吃苦了。”

珍珠也跟着点头哭道:“嗯,我家姑娘可好了,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每到这时,程锦为免得凸显着自己太过冷心冷肺,就也随着掉几滴眼泪。

因为“女孩”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众人便给“女孩”起名字。这些人起了好些名字,都觉得不好,便推程锦来取名字。程锦便随口道:“既然有了珍珠,不如叫珊瑚吧。”

程锦才说完,“女孩”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这个名字,我倒是觉得熟悉,兴许和我原先的名字有些关联。”

程锦这些日子下来,已经断定这个“女孩”就是彦桓。程锦当真不知,彦桓和珊瑚有什么关联的,便笑道:“你既觉得好,那就先用着吧。什么时候有了更好的再换……”

但旁边的一众女孩明显比程锦有人情味多了,竟已经开始根据“珊瑚”二字猜测起了“女孩”的身世。一会儿说“女孩”的家可能在海边,一会儿说“女孩”的家可能在山里,因为“珊”和“山”是同音,一会儿要说怎么就不能靠着湖的?一众女孩猜了小半天,又给“女孩”编造了许多身世,哭着将瓜果点心吃光了,才肯散尽。

程锦便由着她们玩笑去,有了事,她就出去办事。没了事,她就跟着她们一起说笑一阵。

虽然院子里多添了个不得的人,但程锦竟也适应了下来,依旧种田中药伺候花草。顺便程锦还寻到了一个跟顾珏同样瘫了男人,那男人已经愿意让她医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打了

那个瘫了的男人姓季, 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原本是个屠夫。

因为在杀猪的时候,帮忙的人没有将猪捆扎实, 他被疯跑的猪给撞翻了, 从此就瘫了。得亏他先前杀猪时候,存了些银子,才勉强活到了现在。

双腿废了,是不会直接要了人命。但残了双腿,就无法出去做工赚银子,多数人一旦残了就只能干等着饿死。

尽管季屠夫如今状况凄惨, 却仍有人说些风凉话,将季屠夫的罪过都推在杀孽太重的报应上了。甚至在程锦去看季屠夫的时候, 还有劝程锦不要治季屠夫这个遭天罚的人。

程锦并不信这个话, 杀猪不过就是个营生, 比屠夫杀孽过重的人可太多了,却不见都遭了天罚,许多人如今都还很显贵呢。难道人命就不及猪金贵?杀多了猪有天罚,杀多人了反倒是做了积德行善的好事, 能够得享富贵?

上辈子, 程锦在动手医治顾珏前, 自己照着医书摸索了许久。因为不敢对顾珏贸然施针, 程锦也找了一个同样瘫了男人试炼。那个男人倒不是屠夫, 原本是个秀才, 家里姓戴。周围人没有说他不好的, 只说他母亲略微刻薄些, 并不是个旁人眼里会遭“天罚”的人。

程锦先前跟他说过了, 她是拿他做试炼, 未必治得好,兴许还给治坏了。所以药费都由她担着,另外再给他些银子,若是当真治得更坏了,她就终身养着他。那戴秀才和他那寡妇母当时满口答应,只说但凡有一线机会能重新站起来,便是他们给银子都愿意一试的,更何况程锦还给他们银子呢?

可当真治好了,那戴秀才和他母亲又开始抱怨腿脚不及顾珏利索,只说肯定是程锦不够尽心。随后他们又将程锦如何把戴秀才裤子褪了,再给他针灸治腿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

戴家母子盯上了五品官的程远,又听说程远只有程锦一个女儿。因不知道程远把所有家产都贴补在顾珏身上,戴家母子竟打算娶了程锦后,就去占了程家全部家财的主意。

因为戴家母子闹了这一场,把程锦的名声败坏了许多,从此在靖阳郡主那里又多了一个配不上顾珏的短处。

这一世,程锦是乐得自己再多一个配不上顾珏的短处,但却不愿意再治了那戴秀才。他家既然嫌恶她治得不够好,那她不治就是了。她虽不是多爱惜所谓的名声,便是要毁坏名声,也得她自己去毁,倒不用戴家母子再为她多“操劳”一场了。

程锦心里是恨不得立即就将顾珏治好了,然后快些将顾珏送回京城,再让定国侯的解了婚约。也让她趁着年纪还小,再寻门好亲事。因此程锦一找到了季屠夫这么个人,就忙去看了他。

在彦桓养伤时,程锦一边照看着彦桓,一边还去看了季屠夫七八回,且旁的事还没落下。

好在程锦身边除了有珍珠帮忙,关嫣竟也是能帮着算账的。不然程锦别说能有空子说笑了,怕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但到底在外面跑得太多了,程锦虽然皮肤底子白,很难被晒黑。但这些日子也因被风吹着,被太阳晒着,程锦脸上愣是脱了一层皮儿,总是觉得脸上火辣辣刺疼。

众人一散,珍珠便打了水,先让程锦洗了脸,然后拿了些捣碎的芦荟覆在程锦脸上。珍珠一边给程锦抹着脸,一边小声嘀咕:“姑娘这些日子也太奔波了,脸都被风给吹伤了。明天就只我去田里吧,姑娘不要去看了。”

程锦因为脸上覆着芦荟,也不敢笑,只得僵着脸说:“第一年种那胭脂花,我不去看一眼,终究不放心。等你跟着我走过这一年,明年就把田里的事都交给你,我也就不管了。而且即便只你去了田里,我也得去趟季家,终是要出门的。如今有你和嫣姐姐帮着,我也算不得太辛苦。”

程锦说着,就觉得头上沉地厉害,头皮也发紧,便抬手要解开头发松快松快。程锦才抬起手,就觉得有人轻轻在为她拆头发了。程锦还当是关嫣,便由着她去了。

可一转眼,程锦就见关嫣抱着两个包袱,从外面回来了。

关嫣竟还在对程锦说:“姑娘,我已经将当掉的衣服都取回来了。等吃过了饭,我就送去浆洗一下。待晒好了,就能收起来了。”

程锦原本还怕关嫣因早先的事,被人刻薄。哪料因多了个倾国倾城的彦桓,大家都先忙着看他去了,倒是没人多留意关嫣。等有人注意到关嫣的过往时,关嫣已经在程家大半个月了,都已经和旁人熟了。众人都知道关嫣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可怜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但不是关嫣,难道是流月又悄悄地折回来闹着玩儿了?

程锦就偏过头去看,刚想打趣儿流月一句,就见给她拆头发的并不是流月,竟是才改名叫做“珊瑚”的彦桓。

就见彦桓做女孩打扮,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裳,头上用水粉色的发带精巧地绑了两个小发髻,桃腮粉面,如花似朵。

程锦心头一跳,只觉头皮比方才更紧了,忙轻声道:“你才好些,怎么能做活呢?快些回屋歇着吧。”

“姑娘……是珊瑚手重,扯疼了姑娘么?”眼前的“女孩”怯怯地看着程锦,小声问。

程锦便笑了,可这一笑,她脸上又疼得厉害。程锦就抚着自己的脸,轻声道:“你做的很好,并没有扯疼我。只是你的伤终究没好全,别再牵扯了伤口。”

因程锦脸上敷着芦荟,这么一抚脸,竟摸了一手黏黏糊糊的芦荟汁。程锦心中腻烦,却一边拿了帕子擦着手,一边对眼前这个已叫做珊瑚的“小丫头”,轻声笑道:“你去吧,往后不会少了你做事的时候,你先回去歇着吧。”

彦桓倒是一副乖顺的“小丫头”模样,轻轻点了下头,对程锦轻声道:“那姑娘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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