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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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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桓听得为了先皇后空置后宫的成帝,竟然来劝他广纳妃嫔,要他多生育什么子嗣。彦桓虽对成帝的吩咐,心中很不服气。但彦桓面上却笑道:“王妃也跟我提了这事,可是前段时间的大雨,虽没造成大灾,但还是有一些百姓受了难。登基一事都要从简,就更不好大张旗鼓地选秀了。而且王妃怀有身孕,这猛然进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性情,孙儿放心不下。就想等王妃生下孩子,再……”

“然后不知道哪处又有什么这灾那难的,再往后拖拖?”成帝眯眼看着彦桓,冷声问道。

彦桓慌忙跪下,垂首道:“皇爷爷,我并非……”

成帝冷哼一声:“你的这些话,我早年就拿这去应付过朝臣了。泱泱大国,有哪天是全然没事的?不是这里有了灾,就是哪里落了难。即便真没有灾难,也能被挑出几个忌日来。便是没有忌日,也有钦天监说今年不适宜选秀。这些话都是我先前说的,如今竟轮到你跟我说这些?你不就是只要跟着你那王妃两个人过,中间没有旁人么?何必哄骗我?”

彦桓垂着头,低声道:“不满哄骗皇爷爷,实在是最近有要事要办,着实不能再忙选秀的事。孙儿想……”

彦桓说着,膝行几步,到了成帝面前,用只有成帝能听得的声音低声道:“孙儿想在登基大典后,让各位藩王进京给皇爷爷侍疾。皇爷爷这么多年没有和诸位藩王见面,也万分想念了吧?”

成帝如今身体越发不好,脑子也有些糊涂,听了彦桓的话,一时没想明白,刚要发怒。但他脸上才刚显出怒色,随后就想明白彦桓想要做什么了。成帝苍白干瘦的脸上浮出了笑意,眼睛露出精光来,对彦桓笑道:“是啊,是啊,我真想这些兄弟了,我真的想再见见他们。倒是我跟你一道拟制,便是把我的病说得重些也无妨,就说我不中用了,临死前要见他们一面。他们谁不来,就是不顾兄弟之情,就是有心谋反。然后……”

成帝说着,兴奋地看向了彦桓,就见彦桓躬身回道:“既是侍疾,就不能才来了就走,总要留一留的。孙儿这些天想借着修缮宫殿的名头,就把先前的皇子殿改了改,人再整肃一番,就让他们在旧居住着,将他们好好养着。然后留一些跟皇爷爷感情深厚的藩王,将无关紧要地放回家去。他们的儿子孙子也都大了,并不见得都有他们的野心,有的人也只想求个王位也就罢了。”

成帝点了点头,仿佛病好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成帝笑道:“就这样吧,这样甚好。我还以为我看不到这一天了,哈哈,没想到我竟能还看到这一天。”

随后,成帝用力抓住了彦桓的手,低声道:“宫里的人一定要清理好,但凡有点可疑的人,都尽量除了。他们要是来了,不能让他们轻易逃了,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不过襄阳王想必不敢进宫,便是以卵击石,也要闹出些事来。也要做迎战的准备,襄阳王那里既有那样的火药方子,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千万不可大意。你让顾家……”

彦桓微微皱眉:“皇爷爷,这次我想再用一些其他人。忠郡王未必真心想要杀了襄阳王,对于顾家,襄阳王一直存在,才是最好的。只怕真要打起来,要是以忠郡王为主,仗虽然能胜,但襄阳王的势力未必会绞杀殆尽,后患无穷。顾远山下一步就是王了……”

成帝一怔,他用顾家用得惯了,这时听到彦桓这么说,他也皱起了眉头,仔细想过后,才看向彦桓,然后慢慢笑了:“你这样想,很好。你若是觉得谁能得用,来和我商量。”

成帝随后重新打量了一番彦桓,低声又道:“你二叔是个鲁直的性子,又没有个子嗣,留着他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威胁,只会显示你的宽仁。”

彦桓忙道:“孙儿明白,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成帝本想跟彦桓再说几句,但是才刚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最后成帝竟咳出几大口血来,彦桓忙要叫太医,却被成帝摁住。成帝摇头道:“我……我的身子就这样了,不要再叫他们来了。若是你方才说的事都能办妥,那才是我的药,那才是我的药啊……”

成帝说着,无力地跌躺在了床上,低声道:“母后,儿臣终于能有出息一回,为你争脸了。婉儿,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铮儿,就要为你报仇了……”

成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不止是昏是睡,还是驾崩了。彦桓给成帝盖了下被子,顺势仔细看了成帝见呼吸,见成帝仍有呼吸。彦桓便躬身退出了成帝的寝殿,跟姚总管说了几句话,才乘了轿辇向着东宫去了。

如今还未办了登基大典,成帝又仍在宫中。彦桓便仍居住在东宫,凡事都暂依太子的份例,不敢越过成帝分毫。

彦桓刚进到东宫,就听到程锦并没有在自己殿中休息,而是在旁处被人绊住了脚。彦桓就忙下了轿辇,去找程锦。

程锦此刻正坐在软椅,在听一个小宫女哭道:“婢子有罪,婢子实在是太思念家中病重的母亲了,才忍不住哭了两声。婢子扰了……扰了……”

因为程锦此刻虽然得了圣旨,却没有行过典礼,尚没皇后的凤印,那小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程锦。

程锦便温和笑道:“也不怪你,你也是一番孝心。”

那小宫女惊喜地刚要抬头看向程锦,慌忙道:“婢子谢王妃,不,是谢皇后娘娘恩典。”

程锦抬手止住了小宫女的话,低声道:“本宫记得,宫中只有一套告假出宫的规矩。你既然家中母亲病重,那也依例递了条子上去,请管这事的人批了才是。你是不知道这个规矩,还是没递了条子?”

小宫女怔愣了一下,就低下了头,没敢言语。

程锦笑道:“看来是没递条子了,但是却知道在本宫的必经之路旁边哭。是啊,你既然都知道本宫这两天惯走那条路散心,就是个细心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但知道了这个规矩,不去递条子,却哭给本宫知道。本宫若贸然允了你,这不是乱了规矩?你又将管这事的人置于何地?”

程锦说着,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去把掌管此事的人叫过来,本宫想要问问她,为什么有人不敢递条子告假,是出了什么缘故?若是因为她从中间苛难别人,本宫拿了实据,必不容她。”

那小宫女连忙哭求:“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不该坏了规矩。婢子是能递条子告假的,但是这一年的告假日子满了,听闻皇后仁慈,所以才来求一求皇后娘娘。”

程锦笑道:“好吧,你既思念家中母亲,那就准你返回家中,往后不用在宫中做差了。”

小宫女惊慌失措,忙求道:“婢子知错了,婢子知错了,求王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不要把婢子赶出宫去,婢子家里日子艰难……”

程锦却抬手让别人将那小宫女拉走了,正把小宫女拉下去的时候,彦桓正好来了。小宫女自持有几分姿色,忙呜呜咽咽地试图向彦桓求情,彦桓却不去看她,他大步向程锦走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事难办?”

程锦笑道:“并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些小事。”

然后程锦对着旁边的宫女嘱咐道:“过会儿还让管此处宫女告假的人过来见我,再告诉各处,凡是逐级上报,不能乱了规矩。若是中间有人故意苛难谁,也不必堵着我来哭,我这里专派一个人来,管了这件事。谁有被苛难的事,只管去找她。若是有了实据,哪个犯了错,自然严惩不贷。”

程锦说罢,就专点了一个大宫女和一个大太监来管这件事。

说完这些话,程锦才试图起身,彦桓忙去扶着程锦。程锦借着彦桓的力,站起身来,却不肯让彦桓继续扶,叫来了一个大宫女扶着她。

待回到殿中,旁人散去,彦桓才对程锦叹了口气:“看来真坐了这个位置也不见得好,我竟连扶都不能扶你了。”

程锦笑着哄道:“在外面还该守着规矩,等在没旁人的地方,我哪有不由着你的事?乖乖的,昂……”

程锦说罢,就拿起了宫中的名册和账册翻开,她看着这些厚厚的账册名册,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里异常痛快。做皇后,果然是顶好,顶有意思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两不知

因为宫中许久没有女主子了, 很多丢弃多年的规矩都得一一捡回来,许多账目和宫人需要梳理,还要置办登基大典的事, 程锦这些日子忙得厉害。那些账目和管理宫人的事, 程锦先前也都知道些,并不觉得难办。至于规矩方面,程锦并不去置新的规矩,只是照着元皇后立下的规矩行事,因为成帝十分满意程锦的做法,旁人也就不敢多言。

只是登基大典虽然已尽力办得简朴了, 却还有很多事不能减免。尽管登基大典都交由礼部筹办,程锦不用操劳登基大典的事, 但她身为皇后, 有些事也避无可避。程锦又有身孕, 便是她身子再好,这样忙到了夜间,也很疲累。但身上虽然疲累,程锦的精神却极好。上辈子她想了那么久的皇后之位, 都没有成, 如今她程锦竟也能做得了皇后了, 心中大为痛快。

程锦从来都不觉得这个皇城是关人的囚牢, 若皇宫是囚牢, 那天底下就真没可住的地方了。那几千年来的草莽英豪和簪缨世家, 都不会都奔着这座皇城使劲儿了。两世为人, 程锦变得再豁达, 这争强好胜的心却总也没办法全然摁灭了。

程锦在旁人跟前, 还是一副端庄持重、荣辱不惊的模样, 连元家夫人都心里暗赞程锦有气度。

但在没了旁人,自在彦桓面前时,程锦还是掩不住得意与欣喜,惹得正在给她摁腿的彦桓都忍不住泛酸:“当初跟我成亲的时候,都不见你如此高兴。”

“成亲是寻常人都能做得的事,皇后却不会谁都能做的。”

程锦没忍住说出了一句心里话,然后又忙哄起了彦桓,“跟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很高兴的。那盖头还是我辛辛苦苦亲自绣出来的呢……”

因为上辈子程锦被顾珏坑过一回,程锦怕落得跟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这次程锦真是自己亲手绣了个盖头。上辈子她的绣工实在太差了,把手指头都戳烂了,绣出来的盖头都不成,丑得让程锦羞于见人,成亲那天如何用得?上辈子的程锦那么好强,最后也不得不服输,只能托了别人去绣这个盖头,她再添了几针是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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