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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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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耍的小呦呦忽然抬头,拽了拽妈妈裤腿,“爸爸,考!”

小姑姑也说了,一定要让爸爸考大学,只要能考上,钱不是问题。

卫孟喜“噗嗤”一笑,“你爸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还考啥啊。”

这是她一个普通人的视角,以前来她店里打工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多的是初高中毕业的,很多人面对她的劝学不是不心动,而是即使回到学校也学不进去,没多久又灰溜溜出来打工了。究其原因,就是脱离书本太久,心已经散了,很多知识也忘了,想要重新捡起来很难。

陆广全现在都毕业八年了,他是在每天看书,但那是工作需要的专业书籍,不是初高中课本,三角函数和方程式在工作中可能用得到,但文言文和阅读理解,甚至写作呢?早忘光了吧!这种文科性质的东西,不仅要背诵还要理解运用,即使今天开始复习,陆广全又能记下来多少?

所以,她才对保送中专的事这么上心,确实不可否认,有上辈子见识所限的关系,但客观分析,中专是比不上正规本科大学的,但要想离家近,还不用脱产学习的,矿业中专是最优选择。

哪有既离家近,又是名牌大学,还半脱产,关键是还能考得上的本科可以读啊?

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这要是啥都让陆广全占齐了,那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然而,文凤却忽然眼睛一亮,“对呀嫂子,你可以让广全哥去考啊,他那么聪明。”

小呦呦也急切的“啊啊”叫,“爸爸考,爸爸考。”

卫孟喜被缠得没办法,心说陆广全以前也是报过名的,说明他内心还是想考的?广梅一再劝说,那要不还是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自己考那是自己的选择,但该陆广全的,就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截胡。等到三点钟左右,换了身干净衣服,卫孟喜立马杀厂办去。

“同志你好,我是陆广全的家属,我找一下张副矿长。”

坐门口的年轻人不知道她名字,但还记得她,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好,同志你等一下。”

张劲松一听是卫孟喜找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肯定不会认为是生活中遇到的其它小麻烦,毕竟这大半年她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那天为了做通她的思想工作,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回头又有点后悔。小卫表现得再怎么通情达理,但终究是没啥文化的家庭妇女,会不会也跟其他煤嫂一样目光短浅?会不会三天两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他?

如果真那样,不仅卫孟喜,就是陆广全在他心目中的评分也要降低吧。

谁知他等了大半年,就是春节期间被人冤枉嚼舌根,闹得全矿皆知,她也没找上自己。张劲松心里还是挺佩服这女同志的,知道轻重,又沉得住气,还能自己把问题解决,也是个有本事的。

这样的人忽然找上门来,那就不好打发了。

“进来吧。”

卫孟喜一直听到他发话,才整理整理衣服,从容走进他的办公室。

“小卫来了,最近生意还行吧?”

卫孟喜可不是来跟他寒暄的,她娃爸的上升机会都被人抢走了,她要还有心思寒暄,那她也跟陆广全一样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呗。“张副,我是为我家陆广全的事来的。”

张劲松顿了顿,这两口子真是,说话一点都不转弯的吗。

叹口气,“是这样,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唉,就不不赘述了,主要是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肯定都希望小陆以后越来越好,他是我和李矿一直看好的苗子。”

“我们的难处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有的时候我们也身不由己。”这是事实,矿务局是直管各大国有矿的机关,他们行事也得在机关领导之下,人一把手直接发的话塞的人,他们除非是不想干了,不然都拒绝不了。

就连李奎勇那炮仗脾气也没说啥,他也只能接下这烫手山芋。

“我名义上是矿区的三把手,实际的二把手,但……事情很复杂。”李奎勇不吭声,可能是为了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但他不一样。

“气肥煤的项目最快三年内就要上马,而杜局长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矿务局书记,他的决策关系着气肥煤项目,如果……”除了乌纱帽,还有一项决定金水煤矿命运,影响千家万户的大事需要从他手底下过。

他欲言又止,怕说太多,她以为是推诿,不说吧,他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卫孟喜倒是有点意外,她以为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所以才敢气势汹汹来讨说法……原来是还担心足以改变整个金水煤矿命运的大项目被卡,她又忽然有火无处发。

她上辈子是经历过金水煤矿的迅速衰落的,人们都说就是没有了张劲松,后来的书记是个好大喜功的门外行,不仅效益上不去,还弄出安全事故。

卫孟喜犹豫两秒钟,可就这么灰溜溜的服从所谓的“大局”,她又替陆广全不值。

他自己没嘴,死猪不怕开水烫,但这口气作为妻子的她必须给他争:“我家陆广全的为人您也知道,他在工作方面的事我不懂,但您是领导,您是知道的对吗?”

“我是文盲,我也不懂啥大局不大局,我只知道付出就该有回报,谁的功劳大谁就该得到奖励,如果总有人不自己努力,只想着摘桃子上位,那平头老百姓谁还愿意立功?”全他娘给权贵子弟做嫁衣去吧!

“我家陆广全这几年的遭遇您也看在眼里,我知道他深爱着金水煤矿,深爱着这份工作,我不希望看着一个眼里有光的年轻人因为不公待遇而离开他深爱的事业,您说对吗?”这算是威胁。

反正,大不了她以后有钱了,干脆花钱买座小煤矿,让他来自主勘探自主设计自主开采,让他当矿长不香吗?差点忘了,她卫孟喜以后可是要当暴发户的女人。

张劲松轻咳一声,满眼愧疚。

这些情况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就是清楚,就是欣赏这年轻后生在专业方面的天资和努力,有天赋的人不少,努力的更多,但能同时兼备天赋和努力的,他活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几个,不然他犯得着得罪李矿把人提上来?

想起这两年跟小陆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心头也分外郁闷,嗔道:“辞职的话不许胡说,有我在一天,他就不能有这想法。”

“小卫同志,你记住我今儿说的话,愧疚小陆的,我张劲松一定会想办法给他补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形势比人强,你回去劝劝小陆,别意气用事,为了争这口气考龙国矿大,这不是闹着玩的……趁着刚学成归来,赶紧把该抓的抓起来,打个‘时间差’,学历暂时上不去,那咱把业务能力提上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他的承诺,卫孟喜没上心,她捕捉到关键词,什么意气用事争口气,“什么考龙国矿大?”

张劲松叹口气,“他还没跟你说吧,没了保送名额,他想为了争口气参加今年高考,考龙国矿大,但这可是名牌大学,每年那么多人考,能上的也就百来人,更何况……”他已经脱离学习太久。

卫孟喜不在意他后半段,脑海里却忽然峰回路转,是啊,一个破中专名额没就没了,他们现在根本没资本跟杜林溪相争,闹太难看还会败坏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只要那位所谓的“杜局长”一日在矿务局,陆广全的前途就一日被他卡脖子,以后要为难的机会多着呢!

但是,如果他们自己能另辟蹊径,同样是上大学,同样的半脱产待遇,为啥不上个更好的?哦不,不是更好,是最好的!

到时候打脸岂不是更响更疼?还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年轻人冲动是正常的,但过了那个劲儿,还是得冷静下来,做事要脚踏实地。”

卫孟喜嘴里“嗯嗯”敷衍着,话锋一转,“张副,那要是我家陆广全真能考上矿大,他的待遇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半脱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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