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张川,私底下大家还是喜欢叫他狗蛋,今天发现个奇怪的事,苏奶奶今天自从走进礼堂就一直在看他和弟弟,那种打量的目光……嗯,他是很敏锐的。
“我说苏奶奶您没受伤吧?”
苏奶奶摇头,“没,你今年几岁?”
狗蛋一愣,“九岁,咋啦?”
苏奶奶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卫孟喜也有点奇怪,老太太今天的表现可不太像她一直以来的风格,以前她是腰背挺直干啥都登登登的,今天居然腰背佝偻,干啥都慢吞吞,还一直在出神。
要说真被吓着了不应该,她啥样的世面没见过呢?
卫孟喜把不对劲记在心里,心说待会儿到家要问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早点带去医院看看。
孩子们扶着苏奶奶走在前面,根宝和虎蛋牵着胆子最小的许久治,走在中间,卫孟喜带着三个女孩走在最后,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礼堂。
这曾经是工人们下班后最喜欢来的地方,是年轻男女相亲联谊的好地方,每当举办大型文艺晚会的时候,这里就是工人们的天堂。
经过今儿这一遭,估计以后都要长期关闭了。
也不知道这场事故有多少人受伤,会不会有人失去生命……好好一个妇女节联欢会,也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终生的噩梦。
卫孟喜现在越来越觉着自己重生的“先知”能力只体现在对未来大的历史走向的知晓上,很多细节都不一样了,她要是还抱着一开始的凭记忆就能发财致富的幻想,现在可能早就被小饭馆熬死了。
走了两步,忽然有声音传来。
卫孟喜一愣,问闺女,“你们听见啥声音没?”
三个女孩摇头。
卫孟喜心说难道真是自己听岔了?想到刚才楼板已经晃了,也不敢停留,快走两步,谁知那声音却更大了,是一声气若游丝的“救命”。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就连呦呦也听见了,“妈妈,有人喊救命。”
卫孟喜也来不及纠正她的发音,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礼堂,大声问:“还有人吗?”
“有……”
“你在哪儿?”
“……”没声。
卫孟喜赶紧把孩子放下,让她们先出去安全的地方等着,顺便再帮妈妈叫几个大人来帮忙。
她又大声问了几句,想引着那人再发出点声音,她好循着找过去,因为礼堂太大了,空间很大很高,声音很容易产生回音,她压根分不清声音真正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
可惜那人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用笨办法,顺着过道一排排的找,可能是谁太害怕躲进座位底下,也可能是被踩踏伤了动不了的。
一排又一排,一边找一边叫人,但都没有人回应,直到第三排,只剩掉下来的半截楼梯……已经把座位压垮了。
她也不抱希望,因为原本坐那里的人都被担架抬出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了。
“你还在吗?”她试探着问了一声,谁知那堆旧木头下面居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卫孟喜一怔,“你被压在楼梯下面了吗?”
“是……”卫孟喜心头一跳,刚才她跟李秀珍就坐楼梯下面,也是第一次被砸波及的区域,刚好她又一直没看见张秋芳。
“你是小秋芳吗,张秋芳?”
“救……命。”
卫孟喜心头一跳,这堆旧木头这么大,如果从一开始就被压在下面,那得多久啊……
难怪她觉着奇怪,孩子都是依恋妈妈的,妈妈伤成那样孩子不可能离妈妈太远。要是卫东那么大的趁乱跑了可以理解,但小秋芳也就比呦呦大几个月,幼儿园都嫌小不收呢,怎么可能不找妈妈。
这李秀珍真是……也不知道是太慌乱了没想起来孩子,还是怎么回事。
卫孟喜试着抬了两下木头,但她这种女同志里的大力士都抬不动,也怕孩子受伤她乱动的话加重伤势,“你等着,我去找人,不要动。”
幸好,刚才表演节目那几个挖煤工人帮着送了一波伤员又转回来了,卫孟喜大喊:“小刘,龚师傅,文华大哥,这儿,我邻居家的孩子还被压在断楼梯下面。”
几人合力,终于是把上面的楼梯抬开了,孩子果真还满头满脸是血的在刚才的座位上坐着,看样子是没来得及跑。幸好楼梯掉下去最主要的受力点是李秀珍和李茉莉那边,反倒在这边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空间。
小秋芳当时估计是被砸晕了,但至少还有个小空间可以护住她,现在人走光了才慢慢醒过来。
也得亏她醒得及时,要是再晚一分钟,卫孟喜她们都出去了,这场地将要很长时间没人进来,等明天或者后天公安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她就是不被压死也要饿死了。
当妈的忙着当护花使者,护着她的茉莉花跑,却把孩子给忘了……
卫孟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以前觉着她不把狗蛋虎蛋当孩子,不尽继母的责任,可现在看来,就是她自个儿亲生的,她也没怎么放心上啊,简直就是能帮忙的时候小福星小锦鲤,帮不上的时候就可以扔下不管?
倒不是她圣母心,主要是那孩子有时候很像大人,有时候又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些孩子的天真幼稚,很矛盾,她很想搞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她这两年的观察,她发现小秋芳身上矛盾的地方越来越多,就像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这种时候,当妈的好像一点不奇怪孩子为什么会冒出那么多点子,还享受这些点子带来的便利,心安理得的,哪怕孩子想不起,她也要逼着她想。
卫红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卫孟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干得出来的!
躲在小空间里,张秋芳命是保住了,但伤到脑袋挺严重的,送到矿医院后那边说是没有设备检查不了,要马上转到总医院去。幸好张毅这时候终于出现了,交了费用,跟着救护车转走,倒是李秀珍没啥大毛病,脊椎只是被磕到几下,送到医院打了两天吊针就能下床走动了。
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卫孟喜刚从省城拿货回来,心下唏嘘。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大人伤得重,我问她哪儿痛,她说哪儿都痛,要扶她起来她说起不来,还让我别碰,我还以为是伤到了脊椎……”柳迎春皱眉,仔细回忆那天的情形,很是疑惑。
卫孟喜冷笑,“装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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