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2 / 2)
缪什卡:“当然可以。”
伊甸方的人员也都不急着去头领朶帐坐下来休息休息了,全都围着场上的一辆术法单车和两辆术法滑板车研究。
而回到朶帐的穆仲夏切换了脸上的表情,一脸嘲讽地说:“那位院长大人还等着我跪下恭恭敬敬喊他一声老师呢。还有那个齐德沙,装什么深沉,以为我会惊讶为什么我们两个长得像?他应该祈祷穆修的亲生父亲和他、和艾迈家族没有关系,他以为我会轻松放过那个渣男?一个个的都那么自以为是,脸怎么都那么大呢。”
泰瑟尔:“他们不值得你生气,我去给你热水。”
穆仲夏往地台上一瘫:“好累,我也饿了。”
“你坐着。”
泰瑟尔给穆仲夏倒了热水,又拿来面包让他先垫垫肚子,然后他去洗漱朶帐给穆仲夏准备洗澡水。穆仲夏一边吃面包一边庆幸,多亏他有先见之明把穆希送走了,不然穆希若在场,今天这样的场面下他可能真的会露出破绽。
穆仲夏反正不急着过去,现在着急的人也不是他。他悠哉地填饱肚子,又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喝了杯热茶,才骑着术法单车和泰瑟尔不徐不疾地去头领朶帐。
此时,奥拉大公一行人已经坐在了头领朶帐中,喝着热茶或热奶茶,吃着亚罕的特色小食,“耐心”等待主角的再次出场。
当头领朶帐外的侍卫掀开帘子,穆仲夏由泰瑟尔在后护着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身上。穆仲夏来到亚罕后就没有剪过的头发被他在头顶束成了发髻,用一根他自己制作的石晶石簪子别住。这样“古怪”的发型令伊甸人在他的脑袋上都不由得多瞄了几眼,同时也把在场的帝玛塔人脸上的寻常看在了眼里。
天暖和了,穆仲夏就不喜欢披散着头发了。扎成辫子工作的时候也不方便,最方便的就是仿古人束发。当然,这个世界的古人不这么做。
穆仲夏一身的帝玛塔人穿着打扮,左手腕上特地戴上了姆妈给他的镯子,手指上也戴了充满了亚罕风格的宝石戒指。
他一进来,包括缪什卡在内的所有亚罕各部落的高层都站了起来,向他行礼。穆仲夏回礼后,心安理得地坐在了缪什卡身边的位置,缪什卡身侧的另一个位置坐着的是大巫。而泰瑟尔这位亚罕五部落都公认的最实权的人物,却是很自然地坐在了穆仲夏的身后,完全一副臣服于他的模样。
这一切不是穆仲夏特别表现出来的,却全部都深刻地看在了伊甸人的眼里。场中的帝玛塔人只有五个部落的头领和左右象王,泰瑟尔是在场唯一的部落鹰王。
缪什卡亲自给穆仲夏倒了一杯雪树茶,穆仲夏道:“没能第一时间迎接来自故乡的诸位,我再一次深感抱歉。亚罕相比伊甸虽然荒凉、寒冷,但却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亚罕也有许多的美食和特产,大家都可以尽情的享用。帝玛塔人对待远方的来客一向热情,这方面我相信缪什卡头领会安排好。”
缪什卡:“自然,穆大师可以完全放心。”
穆仲夏对缪什卡做了一个信任且充满感谢的颔首。
奥拉大公这时候开口:“穆大师,对于您的遭遇,我深感遗憾。只是有一件事我非常疑惑。据我调查,弗李登当初交换启士麦的人是穆修,您为何自称穆仲夏?且似乎您与穆修是两个人?”
穆仲夏脸上半丝不带心虚地说:“我明白您的疑惑,想必作为穆修的恩师,纳农巴尔院长也十分的不解。”
纳农巴尔黑沉着脸说:“我相信我的爱徒不会假装不认识他的老师。”
穆仲夏一副赞同的模样说:“当然,如果穆修还活着,他见到您一定会热泪盈眶地大力拥抱您。”
现场顿时想起几声惊问:“您是什么意思?!”
奥拉大公:“您为什么说‘如果穆修还活着’?”话中的质疑和不悦就差指着穆仲夏的鼻子质问他“你难道不就是穆修吗” !
穆仲夏叹了口气,一脸哀戚地对纳农巴尔说:“院长您作为穆修的恩师,应该很了解他的脾气性格。”
纳农巴尔当然只能点头。
穆仲夏:“那您觉得我和穆修的脾气性格像吗?”
纳农巴尔没法违心地说像,在场所有来之前翻看过穆修的调查报告的人都无法说出面前的“穆仲夏”和“穆修”的性格一样。相反,两个人的性格没有丝毫想象之处。
穆仲夏接着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凡露丝把穆修骗回去,拿派翠丝的遗物威胁他。当天晚上,穆修就因为伤心过度而魂飞魄散了,然后,就只剩下了我,穆仲夏。”
奥拉大公眼神凌厉:“我不懂您的意思。”
穆仲夏:“我的意思就是,其实我的这副身体里,一直存在两个灵魂,一个是穆修,一个是我。可能是穆修出生之后一直被凡露丝虐待,为了让自己好过,这副身体又生成了一个性格开朗的灵魂,就是我。不过在穆修死亡之前,一直是他作为这副身体的主导灵魂,我的灵魂只有在晚上他熟睡之后才会出现。后来穆修被凡露丝精神虐待死亡,我就彻底掌控了这个身体,成为完整的穆仲夏。”
缪什卡等在场的帝玛塔人各个听得惊悚,只有泰瑟尔面色平静。纳农巴尔咬牙:“穆修!你为了抛弃过去的一切,就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你是真的打算不认我这个老师,否定你曾在雅典学院学习过的所有吗!”
穆仲夏轻笑了声:“纳农巴尔院长,您是穆修的老师,这件事谁都不能否认,我也承认。但我穆仲夏跟您,也确实不熟。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你们可以去盘问凡露丝,穆修被她骗回来得知真相后,是否昏厥过,甚至一度没了呼吸。不然前一刻穆修还抵死不从,后一刻他就答应了,还让凡露丝给他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带来亚罕。穆修不愿意去亚罕,我却与他不一样,我很愿意。毕竟伊甸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穆修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自卑、抑郁,我却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穆修因为凡露丝拿派翠丝的遗物威胁他而进退两难,以至于气绝身亡。我却对那个遗物到底是什么毫无兴趣。派翠丝有先天的心脏问题,她拿自己的生命为一个男人怀了孩子,到死也没有告诉凡露丝那个男人是谁,只留下了一口破术宝箱。或许术宝箱里放着的是这一秘密的答案,不过我把那个术宝箱扔了。那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也只有穆修那个傻瓜会为了一口破箱子,为了可能查找到的身世秘密而把自己活生生气死。
不管派翠丝有什么为难之处,都不能掩盖那个男人是个渣男,是个混蛋的事实。为了一个混蛋渣男气死自己,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在我终于能完全掌控我的身体之后,没有什么比我的生命、我的自由、我的喜好更重要的。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们,穆修之所以在机械学上那么有天赋,全都是我的功劳。我白天虽然出不来,但我可以与他交流。不然他凭什么13岁就能挣钱养活自己,又凭什么16岁就能考到雅典学院,还考到机械学院,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帮助他。不然就凭他那种愚蠢的性格,早就被凡露丝虐待死了。”
穆仲夏的话,句句戳某个人的肺管,话中的嘲讽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现场静悄悄的,纳农巴尔咬牙切齿地做最后的抵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穆修!这些不是你编造出的荒诞的谎言!”
穆仲夏直视纳农巴尔:“如果我是穆修,他敢这么看着您吗?”
纳农巴尔的一颗心往下掉。穆仲夏的这句反问直接打在了他的核心上。是,他确实是穆修的老师,对穆修也尽心培养。但穆修却绝对不敢这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地直视他的眼睛。或者说,穆修在人前总是低着头的,他不敢这么直视任何人的眼睛!
穆仲夏又抛出一句令伊甸人心往下沉的话:“穆修的衣冠冢就在这里,如果诸位有心,可以去看看他。如果诸位还不信……”
穆仲夏朝泰瑟尔示意,泰瑟尔起身去拿来了纸笔。穆仲夏写了一首在伊甸耳熟能详的诗歌,然后递给了纳农巴尔。纳农巴尔拿过来,一看到这首诗,手抖了一下。苏莱王子看了几眼,不行所以地抬眼,或者说很多人都不明白穆仲夏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首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相干的诗。
穆仲夏:“纳农巴尔院长您作为穆修的老师,应该很熟悉他的字迹。”顿了下,他好心地解释,“一个人写字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纳农巴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背脊有明显的弯曲,似乎被这一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压垮了身躯。
穆仲夏看向面庞紧绷,一言不发的奥拉大公:“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十分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其实我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真相,毕竟我也不想外界认为我是异类或怪物什么的。可转念想想,如果我不说出真相,那造成的误解会越来越多,对伊甸和亚罕之间许多事情的解决也没有半点的好处。这件事泰瑟尔也知道,他还曾经十分的内疚,认为是他害死了穆修。
但不管有没有他,以凡露丝的自私和穆修性格的缺陷,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被凡露丝逼死。凡露丝可以拿派翠丝的遗物逼迫他作为利益的交换,让自己的孩子卸掉私生子的标签;她也同样会用派翠丝的遗物逼迫穆修这位未来的机械师为她获取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所以穆修的死在我看来是必然。
我很感谢大公、两位殿下,还有这一次同来的诸位,能为了穆修来到亚罕,来看看他现在生活的地方。我想穆修地下有知,也会感谢你们对他的关心。虽然他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这句话穆修说的十分诛心,就是纳农巴尔脸皮再厚也绷不住了。他手里捏着那张纸起身就走,齐德沙也站起来面色难看地跟着离开。穆仲夏则十分平静地说:“看来纳农巴尔院长需要一些时间。”
奥拉大公:“您说的这些,匪夷所思,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想一想。”
穆仲夏:“我理解。”
穆仲夏在心里勾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你们不信也得信。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当异端烧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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