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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情况特殊,在逮捕前几位北检署长官召开会议讨论处理方式,并命令检察官们尽快蒐证确认,同时命令贺铃暂时停职返家。

事情在署内迅速发酵,但毕竟是共事几年的自家人,认识贺铃的人都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个性,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也没多少人愿意相信那是她所为,与之相关的三件案子瞬间成了烫手山芋,除了季桓生谁都不愿办。

然而主任以判断可能有所偏颇为由将季桓生手上的相关案件改派,还把他送去处理杂事,被雪藏似的安排让他极为反弹,找主任理论了几次,但官位大小与白纸黑字的回避规定他怎么辩都理亏,倒像是无理取闹了。

当他准备好千字的说明文第n次想飞奔到主任面前时,常易霖及时将他拉住,把人带出检察官办公室。

「臭小子,回避两个字你知不知道怎么写?就算你去办这个案子对贺小铃也没有帮助啊!我们知道你着急,但做事还是要用脑。」

常易霖一路碎念不断,拉着季桓生走到无人经过的地方,后者全程没吭半声,让常易霖以为他有在听,没想到一转头就发现这人哭丧着脸,眼睛红了一圈随时会落泪的样子。

「你可别哭啊,我只安慰女孩子的。」

季桓生瘪嘴,哑着声音倔道:「我只是很难过,但没有哭。」他这几天早在家里哭了好几回,跟父母坦白季桓逸当年遭遇时哭,想起贺铃要他放弃她时哭,大概短短一周内他就流光了半辈子的眼泪。

贺铃说得对,他虽然做着需要理性居多的检察官工作,实际上却是个很感性的人。

「声音都沙哑了还说没哭。」常易霖在旁边的花台边缘坐下,招手让季桓生也坐过来,「唉,贺小铃的事我也很震惊,你反应会这么大我可以理解,只是让你去办这个案子根本对她没有帮助,还不如赶快帮她找个可靠的律师,讨论一下要准备怎样的证据才比较有利,这个肯定会起诉的。」

「我听承办检察官说她父亲一开始有请一位律师陪同出庭,但她直接就承认人是她杀的,连手法和过程一起坦白了,一副就是没有想胜诉的意思,后来那个律师就没再来了。承办检察官还说贺铃出庭时一直带着微笑,他从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好像真的在一夕之间变成了穷兇恶极的杀人犯。」

他回忆与贺铃共度的日子,每个画面中的她笑容都如常纯真灿烂,儘管理智上知她早有些引人怀疑的作为,但感情上要他怎么相信她是杀人案件的嫌犯?

「我说,你对贺小铃是嫌疑犯的事是真的没察觉,还是一直假装不知道?」

常易霖问完,见季桓生面色凝重并陷入沉默,心里大概有底。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老实说,我觉得她一直在引导你发现这些案子和十年前你弟弟的事有关,也一直透露线索让你察觉事情是她做的,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意思是?」

「她的目的可能不是单纯除掉她憎恨的人,你想嘛,哪个嫌犯会在杀人之后协助检警往自己身上查?逃跑都来不及了。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总是面带笑容又善良体贴,真的有可能『想要』杀掉这么多人吗?她要是连个性都是装出来的,那奥斯卡真的欠她一个影后。」

常易霖拍拍季桓生的肩,再次叮嘱:「总之你别因为衝动而坏了规矩,救人也是要动脑的,不过既然案子不是你办,私底下你也不会那么绑手绑脚。」

季桓生听出弦外之音,默思片刻后应道:「……我知道了。」

脑海闪过贺铃案件发生后的反常,以及她站在水族馆水箱前的落寞身影。

「他们,是不是想以死向世界发出怒吼呢?」

耳畔是贺铃轻柔的声音,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彷彿站在了南风不断的楼顶,季桓逸就站在栏杆之外,微笑着与他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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