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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萧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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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家族的确是富贾一方,但是指整个家族而言。台南的某条街上的确有许多萧家的產业,但那些分属于玉树的亲戚,况且乡下地方的房价和市区不能相提并论。而萧家一眼无际的果园则是包含住在附近的大伯和二伯家的相邻土地。玉树的祖父在过世后将土地一分为三,分给三个儿子继承。

不过玉树家仍算是有钱人,有几间出租的店面,玉树每个月得去收租。家里有一块不小的果园平时有工人照顾,家中还有养了几条猪、一群鸡、鸭和鹅,吃饭时桌上必有四菜一汤加一碟配饭的小菜,像是醃萝卜乾或是泡菜之类,公公吃菜重咸,没小菜便会发脾气。婆婆的手艺很好,很会做醃製品。

玉树是家中独子,从小养尊处优,在家连一根手指都没用过,过着茶来张口、饭来张口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们当初在台北相识,我无法相信他曾自己租屋在外生活过。后来才知道,他在台北的一切都是慧君的妈妈,也就是玉树的表姨母将他的生活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连脏衣服都是拿去给表姨洗。

我每日一早,在鸡啼时便起床去餵家中的牲畜,再进厨房准备所有人的早餐,然后得准备一盆温水端去给丈夫洗脸。待大家用餐完毕整理好厨房,我还得去果园帮忙,像是浇水、拔杂草等等杂务。虽然我从小便得帮阿母顾摊子,但是这种劳力活,我却不曾做过。每日累到腰酸背痛,等到终于上了床,还不能睡觉休息,得伺候我的丈夫,满足他的性需求。

我和玉树抱怨辛苦想得到一点鼓励和安慰,他却不以为然地说:「谁叫你自己要那么认真!我妈交代的事,是有多难?马马虎虎随便做一下,有得交代就好了。」

「马马虎虎,你倒是教我如何马马虎虎?你根本从没做过这些事,只会说风凉话。」

「我好心给你建议,你却骂我说风凉话。不然我跟阿母说不要叫你去做那些事,把佣人请回来。」

「你不要去跟妈乱说什么!我可没说我不要做。所以,我嫁过来之前,那些事是由下人在做?」

「对啊,不如你以为呢?我妹妹才不可能去管那些噁心的猪。不想理你,我要睡觉了。」他翻过身去,生气闷气。

玉树的妹妹每天不用做任何事,整日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和哪位朋友出去玩,就是去约会,头发和指甲也是固定去给人做。婆婆当初教我做家事时,还假装欣慰的说她以前有多辛苦,如今有我这个媳妇帮忙她终于好命了,原来那些事原本都是下人在做。

儘管心中感到委屈,日子很辛苦,我仍努力尽好本分,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公婆的肯定。台湾人一向颇为迷信,对于养猪是很讲究的,听家里果园的工人说,家中有请风水师来看过猪舍的地点,猪若养的肥肥胖胖,代表家里运势好、若是猪养不肥、或是死了,则代表家运衰弱,是很不好的兆头。许多养猪户,在猪圈上贴有「治猪瘟符」、「保猪胎符」等。我才嫁进萧家不久,很担心家中的猪长的不好,公婆会觉得自己带来霉运。为了让家里的猪仔快快长大,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再去巡一次猪隻、确定猪有吃饱,才安心上床睡觉。

嫁过去萧家,因为压力加上劳累,我的裤头都变松了许多。所幸半年多后,我的肚皮有了好消息,我怀孕了。当医生告知我怀上双胞胎的时候,我想到阿爸出生时便被家人送养的双胞胎弟弟,看来我真的是阿爸和阿母的亲生女儿,不是捡来的孩子。

婆婆怕我在厨房用刀会动了胎气,便免去我煮饭的差事,不用煮饭,但是仍要洗碗。家里因此请了一位下人来帮忙,听说就是之前因为我嫁进门而被开除那位。

厨房的差事免了,但是我仍要去果园帮忙,身体上虽然感到加倍劳累,但我并不讨厌这份工作。因为那是我唯一可以和人说说几句话的时候,儘管只能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没过几个月,怀着双胞胎的肚子已经大的离谱。到了怀孕后期,我行动更是非常不便,睡觉时怎么躺都不舒服,连剪脚指甲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感觉自己像猪圈中即将要生產的母猪。

预產期的前一个月,婆婆和阿母讲好我在婆家坐月子,阿母因此特地南下,风尘僕僕地带着一隻鸡、菓子和几件出生婴儿用的衣物来探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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