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8)(2 / 2)
金綰岑躺在床上痛哭,不断吸气,太多氧气太少二氧化碳,过于纯粹的恋情只要一点火花就会燃烧殆尽。
「南,不要走!」
手机落到地面,萤幕裂成蜘蛛网状,她捡起来继续拨打,声音发不出来,一点也没有,落进了黑色的洞,声带彷彿枯萎,随着昨日的她,今日的她,明日的她死亡。
电话接通了。
金綰岑没察觉,直到她愣愣看着显示通话的画面。
她开始打嗝。
「嗝……南……南!不要掛电话!嗝……拜託……就算不说话也没嗝係。」
金綰岑很缓慢,如孩童诉说这段日子,说天光永远也不会改变,所以南才不改变而是创造。不过人改变了喔,她小声说着,前辈被打醒,虽然不是真的用手打。
她笑了,认定对方有在听。她躺在床上,想像杜佑南躺在她身边,他们维持快要触碰到对方肩膀的微妙距离。
生理期大乱让金綰岑饱受痛苦,她强忍,今天是难得的电话日,她只想对方开心,尽量讲一些愉快、不是索求而是给予的话。
然而还是不行,另一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夜渐深,她被深如稠块的梦囈包覆,分不清现在是现实的哪一层。
「南……我不行……没有你的时间全部都没有意义……我不想待在这里……南……你在听吗?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开着灯,开灯躺在床上,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把我往痛苦推去。拜託,不要掛掉,陪我……如果你也能听到黑暗里温柔的海潮声……」
金綰岑鼻息渐浓。
梦中,她搭乘列车,那是从尾走不到头的一列长火车,每一个车厢都灯火通明,每一个车厢都没有人。
她专注移动,穿过米色自动门,心里头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她保持右脚与左脚的优雅交替,呼吸是天生自然,往前走也是,无论走得再远都不慌张。
火车轰隆驶过月台。
金綰岑往雾气黄油满布的车窗玻璃望去,他的身影模糊不清,撑伞站在月台,她还是一瞬间认出来那是谁。
「哈……哈……哈……南……」
金綰岑惊醒尖叫,发现自己不断流泪,没办法止住哭泣,她在一班根本到达不了目的地的列车。
电话为什么还在通话中?
金綰岑关掉电话,关掉闪烁的灯。
既然一切只是幻象,就把一切通通结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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