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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骗婚吗? 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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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什么?争我?喂,你们不过问下我的意见吗?

花朝忽觉荒诞,待张慎坐回位子上,轻轻抽了抽攥在杜誉手中的胳膊。杜誉似未反应过来,并未松手。

正好这时,王菀带人回来,脆生响叫了声“大人”,杜誉才有些恍惚地松开手,落座案前。

“大人你果然没有料错,董元祥贴身小厮董旺听见秦衙内当街质问张大人,立刻去找了胡管家。我将两人都带来了,大人要不要现在审?”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秦家小祖宗拦本官轿子,是你们大人撺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慎,字莫凌。

第九章

杜誉对张慎不予理会,向王菀轻点一点头。王菀将董旺和胡管家带上来。董旺双手被缚,口中塞着棉布,胡管家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神色倨傲,背着手走进厅内。董旺一被拖进来,就蛤/蟆似的往地上一扑,口中呜咽做声。

杜誉示意,左右捕快抽出他口中棉布——“冤……枉……啊……”口中一能透气,董旺就大喊道,其声之凄厉刺耳,花朝只能自叹弗如,十分惭愧。

怪道杜誉不买自己账,听多了如斯动情的喊冤,听自己的,想必是味同嚼蜡。

连喊两声之后,忽然瞥见侍立在旁的花朝,一愣,立刻转口:“大人!是他!我家老爷定是被这个……”花朝入狱后,秦蟾派人送来一些银钱和几身换洗衣裳,此刻已是一身女装。董旺认出她脸,思路却停滞在她的装束上,结巴半天,才接上:“……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害了,求大人明鉴,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你既说她谋害你家老爷,可有什么证据?”杜誉不置可否,徐徐问。

“证据俱已上呈大理寺,不在小人手中……”

杜誉转向张慎:“莫凌兄可曾阅过卷宗?”

张慎明白今日受杜誉所诓来此,与此案再不可能撇扯干净。杜誉不愿移案,但只要两案长官同在,便算是两部合作办案,不算是越权。心中暗恨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面上却不能太拂他面子:“嗯,本官草草看过。死者董元祥身边搜到一份契约,是春熙班与马氏的签的。要将一部叫《十里亭》本子改编成戏唱出来。”

“春熙班与马氏的契约掉在了死者身边,有可能是凶手杀人后仓皇逃窜时落下,的确可疑。那为何只状告马氏谋杀?”杜誉问:“春熙班呢?”

“春熙班与我家老爷素无冤仇,生意上往来十分融洽。只有这马、马氏,一向嫉恨我家老爷抢她本子,前几日还让秦衙内将我家老爷打了……”

“既已打过,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杀人呢?”杜誉问。

董旺被问住,愣了一瞬,结巴道:“……定、定是没打够……”

“你既能凭现场落下的一纸契约断出凶手为马氏,那么现场如有别的行迹指向旁人,此人是否同样可疑?”

董旺愣了愣,好半天,才消化掉这句复杂的长难句,不确定地觑身侧胡管家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胡管家插口道:“既是审董当家的案子,不知大人为何将小人一并抓来?若无实据,如此随意抓人,只怕要担个滥用职权的虚名。我家老爷与大人同在朝为官,大人抓了小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与我家老爷私下有隙,恐于大人名誉有损,也引得我家老爷无端遭人猜忌。”

肚中有点墨水,又在朝廷要员家当差,气势果然与寻常草根不同。花朝暗道,不觉有些为杜誉担心。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户部侍郎胡惟简,官阶比杜誉大好几级,在朝中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今上还是英王时,依附其对手高平王与崇礼侯,后来今上荣登大宝,却并未对这厮秋后算账,可见其明哲保身的本事。仆随其主,这位胡管家,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花朝生怕杜誉书生轴气上来,不管不顾和人撕破了脸,悄悄扯了扯他衣袖。杜誉微怔,未侧身看她,却浅浅一笑:“胡管家言重了。因此案与贵府命案恐有涉,本官着王令史去请胡管家来做个见证。怎么,王令史对胡管家动粗了?”

王菀挺直着腰杆,不咸不淡道:“大人明鉴。卑职自幼长在兵部,现而今又在刑部任职,往来皆是习武之人,手下没轻没重,若令胡管家受了委屈,是卑职的错。”嘴上说着错,面上却是“你敢说老娘一个错试试”。

胡管家唇角轻轻抽了抽,低垂下眉眼,满口伶牙俐齿和着不满吞了下去。

二世祖是把双刃剑,熊归熊,用的好了,亦着实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刃。而王菀,更是二世祖中的二世祖,宝剑中的尚方宝剑,非但有个兵部尚书的爹,还有一个在宫里做贵妃、为今上诞下长子的姐姐。

看杜誉眼下这炉火纯青的样子,王菀这把利刃,想必他没少用过。而今又添了个秦蟾。六部长官家中的宝贝疙瘩他一下占了俩。今后若与权贵相争,他只需派这两只神兽开道便可。

看得花朝啧啧感叹,张慎十分艳羡。

杜誉这时转向董旺,道:“本官再问你一遍,本官方才所言,可有不妥?”

董旺茫然四顾,良久,终于不确信地摇了摇头。

“好。”杜誉点头吩咐:“王菀,叫吴源过来。”

王菀领命出去,不一会,王吴二人一前一后步入厅堂。

吴源低头拱手,杜誉道:“吴书令,把你在案发现场查来的证据仔细道来。”

吴源躬身应“是”,绕到董旺身后,仔细扫了一眼他的脚,不紧不慢道:“董元祥遇案那日,春雨初霁,道路多湿润、柔软。因此寻常人出门,脚下难免沾了泥迹。卑职在董元祥尸体旁发现了一个脚印,大小……”手指指董旺:“……便与这位官人的鞋长相似。”

“大人!”董旺脸色霎然一变,头咚咚直磕:“大人!不是我!不是小人!小人没有杀我家老爷!小人真没有杀我家老爷!大人,大人冤枉啊!”

胡管家也脸色微变,双手交叠,露在外面的指节微微发白。

杜誉沉着张脸,将桌子一拍:“大胆狂徒!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狡辩?!”

这就证据确凿了?花朝不由转目偷看他。杜誉这是……

那董旺吓地往地上一趴,口中呜呜啦啦大叫半天,鼻涕眼泪齐流,颠三倒四,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张慎轻典一典衣袖,明白又到自己这位菩萨青天出马的时候了。因杜誉天然生就一张木头脸,当年在大理寺的时候,每每要诈案犯托出实情,俱是由他唱黑脸,张慎自己唱白脸。杜誉走后,他也曾与别的僚友串过此类戏码,只可惜在默契上终有一些欠缺,让张慎常常酒后思来,都深感寂寞。

如今伯牙子期终得再聚,让他不免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忍不住轻搓双手。杜誉咳嗽两声,他方才作罢,袖起手,作出一副慈悲做派,笑着看向那董旺,温和道:“你不要怕,本官才是此案的主审,你有何冤情,尽说与本官就是,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杜誉冷脸轻哼一声:“还能有何冤情,如今证据确凿,此子分明在狡辩,莫凌兄休要受他诓骗!杀人偿命,自古如是;家仆弑主,本朝律令,罪加一等,当判凌迟!”

张慎和蔼笑道:“杜大人所言不假,但你若有什么冤情,只管说出来,本官身为百姓父母,岂有不为民做主的道理?”略顿一顿,道:“你既说有冤,你的鞋印怎会出现在死者尸旁?”

董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向张慎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小人确实在那间屋中出现过……只不过……”说着,目光不自觉投向胡管家:“那日胡……胡管家来找我家老爷,两人在屋内聊着聊着,忽然吵了起来,老爷直说此事他再不干了……我听见胡管家在劝老爷不要意气用事……”

“我与董当家私下里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有一副前朝的字画,想让董当家帮我在店里卖出去,我们在价格上有些分歧,就争了两句。董当家就说不愿再帮我卖画了……”胡管家接过话头,自己陈述道:“董当家当时被秦衙内打成重伤,卧病在床,还吵嚷着要报复。我劝他秦衙内不比旁人,莫要冲动、意气用事……”

“董旺,胡管家所言可有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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