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骗婚吗? 第15节(2 / 2)
“我脚扭着了,你让我靠一会。”
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那根树枝做的拐杖,果然就不动了。其实靠着是不用抱这么紧的,他不知她是否意识到了,只见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两人贴的这么紧,她温甜的气息像细蛇一样窜入他鼻中,他五感被这细蛇搅成一团乱,除了她,什么都再感受不到。
他低下头,她小小的面庞就缩在她怀里,精致的鼻尖挂着一点细汗珠子。因为跑的急,呼吸还有些急促,喷地他痒痒的。这么看着,他竟不知不觉伸指抚了上去。
她好像被他指尖的温度一烫。又下意识在他怀中挣了一下。
他不知哪来的的执拗,却将她锢地死死的。虽然是个书生,但他毕竟生的高大,力气并不小。大概是未料到一向进退守礼的他忽然变得有侵略性,她眼中露出一丝愕然。
他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手指渐渐顺着她的鼻尖滑到她的唇,唇色饱满鲜艳,像初摘的樱桃。
“杜蘅思,你干什么!”她从愕然中反应过来,轻斥一句,脸上绯色更甚。
被她这么一喊,他总算有些从那近似酒醉的情绪中醒过来,脸像被火燎了一下,一瞬间红了个通透:“我、我……”
看见他脸红,她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平复下来。方才那一瞬,她都快要不认识他了,总算他还是那个爱脸红的小书生。她一下子快活起来。不知是不是为了加强这种逗弄的快感,她故意踮了踮脚,凑得离他更近了些,温热的鼻息喷在他下颌和脖子处,笑得眉眼弯弯:“你什么你,你怎么又脸红了?”
杜誉被她这明媚笑颜一激,忽然鬼使神差的、毫无预兆地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待反应过来,他脑中一震,可那一片柔软已是令他抽身乏力。他失却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惶惶然深陷其中,轻轻在她唇上摩挲、辗转。
她已是全然僵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回神,脸噌的一下涨红,在他脚上狠狠一跺,挣脱出来,气急败坏指着他:“杜蘅思,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气鼓鼓往前连走几步。
杜誉一张脸似被胭脂泡过,红到了脖子和耳后根,他亦没预料到自己会做出这等浑事,见她疾走,明白自己惹恼了她,心中一慌,拖着一条跛腿,连拐杖都没来得及拿起来,紧追过去。
早先因为知道她在家等得焦急,即便从峭壁上跌下来,崴地脚肿了老高,仍一步一拐地坚持着往家走。走了半天,他一条腿已然几乎动弹不得,失了拐杖,完全是硬拖着才能挪动几步。
只追了几步,就重心不稳,轰地一声,栽到了地上。
前面花朝听到这一声动静,下意识回过头来,见他栽在地上,连忙撇了羞怯和说不清是恼是兴奋的情绪,奔到他身边,将他扶坐起来。
“对、对不起,我并非有意要轻……”
“轻薄”二字还未出口,花朝已狠狠打断他:“书呆子!你胡说什么!”
竟是要矢口否认方才发生的事。
花朝虽然看起来胆子大、行事出格,但其实只是个纸老虎,在一些她当下处理不了的事上,她会变得非常逃避。
譬如眼前,譬如那夜后来发生的种种。
既然不承认方才的那个吻,也就无处可恼。杜誉一时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泄了口气,心底五味杂陈,浮上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那夜后来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两人都没有带伞。花朝扶着杜誉躲到了一个山洞中,再后来……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支摘窗被吹得嘎嘎作响。将杜誉从这一点旧思中拉回来,他眼底浮起一点怅然。很快,这怅然便被如常的淡静所替代。见她避的如洪水猛兽般坚决,亦觉差不多逗弄到了时候,笑一笑:“也好。本官有些乏了,你替本官烧些水吧。炭在柜子里,窗下有一桶水,我下午着人打的。你就用那水就行。”
花朝怔了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放弃。其实心底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和杜誉早不是清清白白、单单纯纯的初相见时了。这些年奔波,亦让她明白,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他真要怎样,她也无法拒绝。
当年的杜誉她还能喝上一喝、凶上一凶;如今这杜誉……算了吧她还想多活两年。
听他那么说,心头松了口气。往窗边一眺,果见那摆着一桶水。想起下午打水之事,心上不觉浮起一念。这厢房只是备着例外之需,杜誉照说并不经常宿在此处。这么说来,他下午就料到晚间会宿在衙门了,还早早备好了水。
倒是不必再劳动她大老远去别处打水了。
不管怎么说,两人终是不必再不尴不尬、不清不楚地再来一场糊涂。一听他这么吩咐,花朝立刻勤快开柜取炭,预备烧水。只是不知就这一间厢房一张床,两人晚上该如何睡。
正思量间,杜誉忽在身后开了口:“部衙只有诸司长官有单独的厢房。因这两日事多,我忘记了同他们借个厢房。值房那边是大通铺,不太舒适。何况毕竟有宋捕头值夜,终归有些不妥。今晚你睡里间,我在外头打个地铺。”
“啊?”
“不愿意?”杜誉笑了笑:“本官那床十分宽敞,本官倒是不介意和夫人同榻而眠。”
“愿意,愿意!”花朝连忙道。
“愿意和本官同榻而眠?”
“……”
杜誉淡淡一笑,丢下红着一张脸的她,抱着被子去了外间。
及至上/床躺下了,花朝心中仍有些恍然。杜誉果然在外间打起了地铺。厢房毕竟是官舍,别的不说,被子还是足的。
花朝又蓦然想起那时在杜誉的破茅草屋子里时的光景,那时亦是这样,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那时还没有里外间之隔,两人呼吸相闻,倒也睡得踏踏实实的。如今怎么了,竟然躺下半天还是心神不宁,想东想西的。
杜誉的伤也不知能不能睡地下。虽说已然入了春,但晚间还是寒气重。若寒气入了伤口,以后落下个病根子,也有的他受的!
但这都是他活该,谁让他拿自己作饵的!
想到这,她腿上竟也有些隐隐作痛。翻了个身,亦觉得没有舒服一点,遂又翻过来。
不知是不是这动静,惊动了外间的杜誉。一阵窸窣过后,帘子忽被人打起,门帘处嵌进一个人影:“怎么还不睡?”杜誉的声音有些沙沙的,夜深人静,像细沙在她耳廓摩挲,搅地她心里乱乱的。
“大人不也没睡?”本来就睡不着,还被人盯着,花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杜誉却似听不出来,不急不慢地踱进屋里:“是睡不着?还是不舒服?”
花朝以为自己吵着了他,没料到他会干脆进屋来,一紧张,干脆一坐起来:“民妇有些走了困,大人快睡吧,我、我不动了……”
“我也不困。”杜誉道,脚步并不是往着床边去,而是走到了桌边,晃亮了火折子,将桌上的一盏灯点亮:“左右也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虽如此说着,他却就着烛火的一点光,在柜中翻找了一瞬,摸出一个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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