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骗婚吗? 第31节(1 / 2)
花朝脸一红,伸手将他脸推开。
不远处的吴源看见这一幕,捂着脸慌慌张张走开。他方才回自己衙房后,收拾了下东西,正预备出门时听闻王尚书来过了,料想这时再来借伞,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却不料正好撞见这一幕。
哎,这今日是注定要淋一场了。
“快拉我起来!”花朝不知是急的,还是被他暖暖的气息晕的,脸色微微发红:“这是衙门!”
杜誉一笑:“我都不怕,夫人怕什么!”却依言将她扶起,又为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
然而自己这一身却无论如何都穿不出去了。无奈,只好转去厢房换了件常服,将那官袍收起来,欲次日送到裁缝铺子里去。
花朝却摩拳擦掌、自告奋勇道:“我来替你缝吧!”
杜誉刹那想起四年前她缝毁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件衣袍之事,惊恐道:“还、还是不必了,我就两件官袍,这一件……”见她神色似有些失望,轻叹口气,不一会,捧出件半新常服:“这一件也破了,你要么……先缝这件吧……”
那件常服是在衣袖处裂了个口。口子起始处,不太像无意中撕开的,倒像是剪刀先剪了个口,再顺着那口子撕开。
要让她不染指自己的官袍,真的还挺费衣服的。
花朝欢欢喜喜将这件待遭她蹂/躏的残衣收了起来。以前在宫中时,她曾学着宫人的样子为嫂嫂做过小孩儿衣裳。宫人们个个都夸她有悟性。她心中一向对此事颇为得意。
当年为杜誉缝件衣裳,杜誉亦是舍不得穿,说要珍藏起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缝纫这种事,讲究的不是悟性,而是手艺。
她将衣裳收好,随杜誉出了门。
杜誉带她去的地方却是董家。亮了刑部的腰牌,董家下人哆哆嗦嗦地将二人迎进去。
杜誉领着她径往董元祥被谋害的那间厢房,指了指那张床,笑道:“你还觉得是董夫人杀了董元祥吗?”
花朝一见那张床,心中霍然一凛。那床是床柜一体,床下是一个小小的柜子,柜底离地面约莫只有不到五寸,董夫人那样一个成人,身材高大,怎么可能能藏身此处?
“那若是董夫人并非藏身此处呢?”花朝心中已有疑惑,忍不住问。
杜誉道:“那日吴源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王家鼻子吴家眼,吴家眼若令尘迹都辨别不出来,又如何能成吴家眼?”
花朝点点头,相信他所说不错。又弯下腰,以手丈量了下那床底的空间,这么窄的地方,大概最多仅能容得下一个孩童的身量。
等等,孩童?
董家的孩童,还能令董元祥毫无防备的……
“这么说那凶手是……”花朝有些踟蹰。
杜誉笑道:“没错。是董家大小姐。”
花朝皱眉:“可那日董旺醒来时明明听见董家小姐在门外叫门。”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思路会停滞,感官有时也会失真。”杜誉道:“董旺当时看到老爷身死,自己又是在场的唯一嫌疑之人。此时若是有人在外自称董小姐,但凡声音有五分相像,亦能听成十分。”
“但动机呢?”花朝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董家大小姐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话落,她忽然想起一事。那日她歇在衙门,早起之后,跟着王菀穿过衙门庭院,看到董家大小姐在和董夫人比划着一个“三”,那手势,好像和叶湍的一样!
“董家大小姐……不是中原人?!”花朝脱口问。
杜誉对她的敏锐反应微微有些惊讶,旋即却点头道:“董家小姐七岁那年被拐子拐走,去年才寻了回来……因眼下这少女与原先的董家小姐长的有八分相似,身上又带着董小姐的玉佩,故而董家人从未怀疑过……现下你知道,叶湍为何告诉你凶手是董夫人了?”
花朝心中骇然:“董小姐是叶湍的手下?叶湍是想……栽赃王庭用?”她心中十分复杂,本还想以王庭用这事作为把柄,要挟于他。没想到竟是被叶湍设了计。
杜誉点点头,又循循善诱着问:“你可知那日崇礼侯府的刺客是何人所派?”
她随杜誉一起遭过两次刺杀。杜誉曾说过,谁最想阻止他办案,谁就是那幕后之人。
花朝犹疑:“难道……也是叶湍?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还记得吗?那日叶湍是最后一刻才出现的……”
“嗯,他当时说是要让我……”见杜誉脸色和变色龙似的陡然沉下来,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转而一思忖,立刻反应过来:“以叶湍的武艺,那刺客一靠近候府之时,他理当就发现了,他若有心阻拦,那刺客不可能能进到屋内……”
“不错,”杜誉点头,又问:“如果我听了你的话,将董夫人乃至王庭用认成凶手,你觉得我会将那刺客认成何人?”
花朝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推想:“王庭用……这么说,叶湍是在离间你与王庭用……不对,你眼下代表的是朝廷,那他离间的是……”她忽然一凛:“他究竟要做什么?那大理寺甲字号牢中究竟关的是什么人?!”
杜誉徐徐道:“晏守之乱,哀帝南逃,居姚人曾入主过中原。当时的居姚皇帝萧远曾经对宫城做过一些改建,听闻还建了一些密道……而大理寺甲字号牢中关的那人,就是居姚当时负责的工匠……”
花朝整个人猝然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有些颤抖的反问:“如此说来,叶湍要拿的,是皇宫的宫城或者密道图——怪不得他要夺得那把金刀,那刀是老居姚王萧远之物,在居姚人面前自然是个信物……若是、若是再配合《岭南女侠》一书在民间一煽动……而王庭用手握兵权,理当会成为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对象……”一刹那,诸多事情都串到了一起。她眼前豁然开朗,亦悚然一惊。
杜誉只是含笑看着她,并不置词。必要时,轻轻点一点头。
花朝沉默,继续陷入沉思。片刻,可能是骨子里数代传下来的家国情怀影响,义愤填膺地一捶那床架:“我们不能让他得逞!”手与那红木冷不丁一撞,痛的轻嘶一声。
“别……”杜誉见她愤愤抬手,已料到什么,欲阻止她,然还是晚了一步。立刻将她手拢入手中,轻轻吹了吹:“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亦别太担心,此事由我。”杜誉低垂眉眼,睫帘轻轻颤动,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热息在她指尖徜徉,让她心中涌起一种别样的冲动。花朝忽然觉得那阴影都很温柔,怔怔盯着它,有些想亲吻它。
杜誉抬起头来,对上她这眼神,弯唇一笑:“怎么,被你夫君的聪明才智惊到了?”
臭美!
花朝撇撇嘴别开头。杜誉索性追过来,身子又低了一点,凑的离她更近了一些:“怎么样?你夫君我,是不是比那什么叶湍要聪明?”
花朝被他的气息撩的心头和鼻头一阵发痒。
幼稚!
见她似要躲避,干脆得寸进尺,伸手揽住她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气息离她更近,笑道:“你方才那么偷看我,可是要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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