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柳砚莺坐在院里瞧着书房内路云真叽叽喳喳,听得烦了,走到前院去,在倒座房里看窗外的天,这位置能望见府门外的整条小巷,前段日子她才在这儿送走一次路景延,不久之后她就又要送他离开。
她不是很想看到路景延骑在马上远去的背影,只想像往常送他上值那样,不要将任何一次分别变得特殊。
门外传来脚步,是路云真。
她哭得跟个泪人一般,径直走进屋里,在柳砚莺塌上坐下,柳砚莺就也旋过身来瞧着她,见她抽噎得说不出话,就又扭过脸看天去了。
路云真抽嗒嗒说道:“柳砚莺,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哥哥走了你能捞着什么好?”
柳砚莺头都没回:“什么好都捞不着。”
“那你不留一留他?!”路云真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说:“你留他,他没准就不走了。”
柳砚莺笑出来,回头将她打量,窗外风撩动柳砚莺头巾外的碎发,路云真竟从来不觉得她看起来竟算得上恬静。
她倚在窗台上悠悠道:“四小姐,我人微言轻,没有你想得厉害,你哥哥要去濯州也是为你们路家挣面子,将来才好立足,否则一个庶子,永远不受重视。莫说是他,他的孩子将来也能有个好倚仗不是?”
柳砚莺这话说得可谓是胆大包天,但路云真到底是想着哥哥的,听柳砚莺说的不错,只拧眉问:“什么叫我们路家?”
柳砚莺慢条斯理地抱起路过的小黑胖,“你哥哥将我的身契撕了,现在我是自由身,就是在他去往濯州之后马上嫁人都无处指摘。”
路云真错愕:“你!你这女人!你真是坏透了!”
“是你哥哥不娶我的,倒说我坏。”
“他何时娶你?”
“说是半年后,应该是个春天了。”说罢她又看向窗外,怀里的猫见到街上有落叶被风吹动,“嗖”地从怀里蹿出去,她也没什么反应。
“柳砚莺。”路云真定定看看窗边姣美的女人,向她确认,“你是喜欢我哥哥的,你要是图钱财名利,就跟了我大哥了是不是?”
柳砚莺听她这么问,不由发笑,团扇掩着桃红的嘴,路云真以为她要作答,可她只是长久地笑,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他娶我我就爱他,他不娶我了,我就恨他。恨一辈子。”
“你这女人!良心让狼叼去了!”路云真气冲冲站起来,“不可理喻!哥哥真是疯了!他真是疯了!”
柳砚莺拢着披帛看窗外,偶尔将手放在小腹,一直到天黑。
夜里柳砚莺在路景延身边睡下,捧过他的脸和自己鼻尖对鼻尖,而后伸手探进他的衣料,摸着他紧致的皮肉,上回的伤处已经愈合了,可是摸起来还有凹凸的触感。新肉还是比本身肤色更深的肉粉色,敏感得经不起触碰,只觉酥痒。
“你明知我不能碰你,还要使坏?”路景延按住她手,又被她挣开,游走到别处,比他抚摸她的时候还要肆无忌惮。
她在他逐渐粗重的气息中发问:“三爷,上辈子你总共见过我几回?”
路景延衔着她的嘴唇啃咬了一阵,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沙哑道:“不算你跑到我梦里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柳砚莺发髻乱了,笑盈盈的,像一朵零落的月季,“这辈子看到我接近你,三爷是不是夜里都偷着乐?”
他俯身又咬她一口,这回用了点力,“何止…简直心花怒放欣喜若狂…莺莺,你和云真说,如果我不娶你,你就恨我一辈子?”
“是。”
他将人小心地护在臂弯里,在她汗津津的颈间找寻他的真理,“这辈子我们是为彼此重活的,你说是不是?”
“是。”
柳砚莺不管不顾,吻得床帏晃动,抱怨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将手探下去,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着,“要半年不见,我和他好好道个别。”
外间安宁守夜,她贴身侍候柳砚莺,自然会知道她身子不便,三个晚上没有在半夜传她送过水,结果今晚却一下传了她三回,只将胳膊从锦帐里伸出来净手。
安宁懵懵懂懂红了脸,心说这架势,明早分别估计很是苦情,自己有得劝了。
哪知第二天一早,路景延独自从屋里出来,向来这个点睡不醒的柳砚莺根本就没起床,只有四小姐出去相送。
路云真将人送走当即折返家中,跑到正屋去揪柳砚莺,要问问她为何不出来送行。眼看她要破门而入,柳砚莺从里头推开门,肩颈散落层层叠叠的痕迹,正拿簪子盘头。
她一晚上没睡,精力不济,这会儿眼下有些臃肿,眼皮和鼻尖也哭得红彤彤的,见路云真预备闯进来,和她道了声早,“你哥哥走了?”
路云真目瞪口呆:“你…你都不出来送送?!”
“横竖不能送他到濯州,那不论将他从这扇门送出去,还是将他从府门送出去,都一样。”见路云真要反驳,柳砚莺伸出根手指,“哎!这是你哥哥说的,要斗嘴你等他回来和他斗,我困得没心思。”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
作者有话说:
注1玉楼春晏殊
第66章
转眼过去小半月,院里枫叶尽数红了,螃蟹也瘦了,柳砚莺有了身子忌口,婆子说螃蟹性寒,就再没往府里买过。
她这些天为一桩小事懊悔,路景延走得急,来不及给孩子起名。
柳砚莺没上过学,更谈不上学识,连砚莺这名字都是老夫人赐的,早前她爹给她起名丽莺,老夫人说太俗,改了个字才有她今天的名字。
“暂且叫你小毛毛吧。”她摸着尚平缓的肚皮,草率地给孩子想了个昵称,“大名等你爹来起,你娘没喝过墨水,小毛毛不分男女也挺可爱的。”
如此宽慰了自己,柳砚莺就叫起孩子小毛毛。
虽不至于整天小毛毛长小毛毛短,但上街看到漂亮的衣料,或者有趣的玩具,都会驻足看一看。
瑞麟跟在边上哄她开心:“奶奶,这还不知道男女,您就要先做起小衣服了?”
柳砚莺故作不在意:“谁知道去了濯州能不能买到苏州织造坊的衣料,就当我是为自己看的,反正刚生的孩子小,将来我和三爷的衣服裁剩下的布料就够穿。”
想不到这孩子来得很是时候,她每天有盼头,来不及伤春悲秋,一个霹雳间,时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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