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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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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身体要紧。”路景延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故意说得滑稽,“你跑出来就够叫我提心吊胆的,就发发善心把眼泪再冻上,哭起来太伤元气,伤元气的事我们不干。”

柳砚莺果真破涕为笑,仰头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那点冒头的青茬,只“啪嗒”一下,有水滴落在她眼下。

她怔了怔,笑起来:“还叫我不哭,那这是什么?嗐呀我没事了,若非前几日洗头偷懒没等头发干了就睡觉,早就在你面前生龙活虎了。其实我也没那么难过,真的,我觉得我好,你好,这就够了。”

路景延长吁气,闭了闭水雾朦胧的眼,“等开春,我带你去濯州,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呀。再紧点抱我。”

第68章

路景延看了眼窗外天色,雪停了,绽出天际一道穿破乌云的金灿光芒。怀里的人昏昏欲睡,下巴不时点两下,清醒过来抬头看看,确认他还在身后。

“还不去王府请安吗?”

“这就赶我走了?”

柳砚莺挺起几寸腰杆,预备从路景延怀里钻出去,“快去吧,再等下去王府派人来请,没留神火就要烧到我身上,说我不肯放你。”

“就是你不肯放我的。”路景延掐掐她软乎乎的腮,“你眼睛里有个钩子,挂在我身上了,不然你替我寻个法,将它摘下来?”

“忒肉麻!”柳砚莺狠狠扭动两下,又轻笑,“但我爱听。”

情话催生出了些积压心底的委屈,柳砚莺撇了下嘴角,转过身面对着他,“我也不想你走的,只是咱们既然都要去濯州了,就别招惹王府的是非,除却老夫人,你走后没人给我好脸,有一回我去荣春苑请安,通传的老姑婆叫我在府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见路景延拧了拧眉,她说得愈发来劲,“那姑婆瞧着眼生,后来我打听了才晓得是世子妃从勋国公府带去的老仆,可是世子妃这辈子针对我做什么?无非是平旸王妃还记着我的仇,婆媳两个联起手来欺负我。不对,她不是记我的仇,她是看不惯你比世子出息,但又端个良母的样,不能拿你如何。”

路景延想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冷笑了声,“好窝囊,他们也就只能在这些事上下绊子,诸如此类的事还多吗?你都说了我听。”

柳砚莺噙着点笑在路景延唇角啄一下,“多是多,但我不放在心上,三爷不必生气,那日我是坐轿子去的,没有吹风,就是等得心焦些。”

“我知道了,”路景延的确气不过,心下有了计较,将怀里人儿在床上收胳膊收腿的摆好,“再多睡会儿,我去请个安就回来。”

柳砚莺哪睡得着,撑胳膊望他,眼睛亮闪闪的,目不斜视看他换了身苍青的圆领袍,又目不斜视看他蹬上小羊皮的皂色革靴。

他月前才捍御边疆与凶残的吐蕃人对抗,现今到她房里来,却是个温柔清朗的公子哥模样,扶在她腰上的手都轻轻放,唯有亲吻时“凶相毕露”,但得她嘤咛也就醒转过来,还会道一声“抱歉”。

她晓得去疆场的人回了家都会性情大变一段日子,那是将战地的氛围带了回来,但路景延一见她,眼神便绵软了,她读得懂,也格外珍惜。

“三爷。”

“怎的?”

她笑着不回答,故意又道:“路景延。”

路景延见她趴在被窝里没头没尾地笑着唤他,泄了声笑,“怎么了?”

柳砚莺眼神真像有个小勾子,勾着他不让他走,嘴上却道:“去吧,快去快回。”

手都放在了门上,路景延脚尖朝外,又往回走过去,将她上下嘴唇都咂抹了一遍,丁点香甜不放过,这才掸掸膝头的褶皱出门去。

路景延带着瑞麟和一干仆从去往王府请安,此时王府早就为他备好接风洗尘的酒菜,本以为人上午就要到,那只等到饭点才来。

不用问,就知道让谁绊住了脚,婢女上位都这个脾性,哪懂得大局为重,男人但凡沾染上,多好的一身本领都要荒废。平旸王妃窃喜送走了柳砚莺,如此也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

老夫人身体果真大不如前,若非路景延回府,这会儿仍在塌上卧着,等婆子传饭进去。

一番问询,路景延在路云真热切的眼神中落了座,女使正位主人家布菜,席间众人便又说起些家长里短。

路景延问道:“祖母,进门听嬷嬷说您腿寒,可让大夫瞧过?”

老夫人并不想将话头引到自己的身体上,“瞧过,老毛病了,一把老骨头,浑身都是毛病,真要大夫说明白,只怕一张纸都写不完。”

如此吃了几盏酒,平旸王不在饭桌谈战局,只问道:“三郎,今晨面圣,圣上都和你说了什么?”

路景延搁下银箸,收起了五个指头,松垮垮握了个拳,像在和谁较劲,话语却轻描淡写,“说得不多,都是公事,圣上要将我调任濯州,接任濯州观察使。”

“啪嗒”,路云真一块鸡肉登时从筷头掉下来,“观,观察使?”

路承业嘴里发酸,当即接口:“观察使可是地方军政要员,你这一仗看来打得十分漂亮,叫圣上如此器重。”

路景延笑了笑:“历任观察使都兼任驻区都督,我年纪轻资历浅,不过占了吐蕃人认我这张脸的便宜,到濯州协理都督府的事务,没有大哥想的那么位高权重。”

这话透着点讥锋,不似路景延平日里会说的,但他是骨子里的高傲,不与路承业较劲不过因为路承业没有长处可以与他相较。

路承业素日里能力被路景延打压,但好在还顶个平旸王的世袭名号,想到将来恐怕连名头都快没人家响了,脸色倏地一变,让王妃捕捉了去,屋子里吃着饭却牙根痒痒的人顿时从一个变成两个。

路景延不在意路承业作何感想,只窥一眼平旸王妃,见她黑了脸,挟一筷子黄芽菜吃出几分甜津。

平旸王果真借此事敲打路承业:“承业,你真该要打起精神来了,前几日才听你说在为明年春闱做准备,究竟准备得如何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啊,这样吧,年前带你走访几位翰林院的学士,叫他们探探你的底子。”

路承业面露难色,路仙柔替他说:“爹,您看三郎也不曾考取功名,还不是一样能做出成绩,不必对大哥要求过分严苛的。”

怎料平旸王险些拍案:“三郎不曾考取功名,可他十几岁就入了行伍,那时承业在做什么?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见,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若非有这世袭的郡王爵位,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此话一出,无人应答,老夫人咳嗽了两声,路景延开了口:“父亲,我能任职观察使,定然也有郡王府的名头加持,不敢问心无愧的说这是自己挣来的功名。”

平旸王也不知是对谁说:“自谦归自谦,可若是烂泥糊墙,也糊不到濯州糊不到前线去。好了,不说了,都吃饭。”

那“烂泥”指的是谁,没人揣测,饭桌上登时没了好脸,世子妃在桌下按了按路承业的手背,平旸王妃则似笑非笑,擎了酒盏为路景延庆贺。路景延道了谢,各怀心思吃完了这顿饭。

柳砚莺在家等来路景延,见他笑得开心,便问他因为何事,路景延将饭桌上的对话给她学了学,将她笑得前仰后合。

“这下气不死他们!真当我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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