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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朔雪按下了坦白一切的念头。
假作平常道:“叔父在忧虑什么?长公主就算不是诚心贺寿,也只是想找个缘由出宫散散心罢了,对于薄家而言总之是件喜事,为何叔父如此担忧。”
薄树远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旋即用更盛的怒意掩盖。
“你懂什么?招待长公主岂是易事,万一有偏差错漏,惹怒殿下,你我担当得起吗?”
薄朔雪没接这话。
一直以来,叔父对他的教导都多是训斥、威吓,可惜他天生胆大,从十几岁时便不会再被这种话吓住。
在他看来,叔父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但,叔父究竟为何如此着恼?
薄朔雪有种隐隐的预感,这其中的原因,绝不会简单。
他心中转过数个念头,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乖乖听训的顺从模样。
“知道了,我定当小心再小心。长公主在薄府也待不得几日,很快就会回宫去的。”
薄树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复又冷声道:“那便最好。”
有客人在,薄树远自然不能在书房待太久。
说完这几句话,他又推门出去,好似浑然没有一点不高兴一般,大声招呼客人。
这般变脸术,在官场上倒是常见,薄朔雪早已见怪不怪。
可他看着叔父熟悉的侧影,心中却越来越沉重。
本来他带着阿灯回来,是雀跃欢欣的。
可这池中水,并不似他一厢情愿以为的那样平静。
作者有话说:
先发三千~看我能不能回收flag!
第52章 虚幻
长公主被安置在春居院中, 这是薄府最大最豪华的一个别院,薄家家训勤勉节俭,严以待己, 家主以身作则,极少去住这样好的屋子, 因此常年空置着, 有贵客来时才拿出来招待。
虽是薄府最好的屋子,但比起灯宵宫,那定然是小巫见大巫。
薄朔雪从书房出来便直奔春居院去, 左看看右看看, 依然觉得太过简朴, 与长公主不相匹配。
好在他还能从别的地方弥补。
薄朔雪拍了拍手, 院外便整整齐齐走进来十数小厮,个个样貌聪秀,看起来就一副机灵样。
薄朔雪对郁灯泠道:“这都是我身边待了多年的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确实是贴心,聊闲逗闷也很好使的。”
至少比宫里那些闷冬瓜强多了。
薄朔雪挥挥手,道:“殿下看着谁好用, 这回就指几个带进宫里去。”
听闻能进宫, 那群小厮的兴致更加高昂, 纷纷喊着:“我去我去,我要跟随侯爷。”
“我也要!侯爷进宫一个月, 奴才们无聊得恨不得生出四条腿。”
能长四条腿的人郁灯泠还从没见过,不由得好奇地撑着下巴打量这群人, 鼓励道:“不要紧, 都可以来, 净身之后就进宫。”
闻听此言,年轻小厮们登时脸色一变,捂着下摆,畏畏缩缩地退到了一边去。
“小的,小的恐怕服侍不周。”
“侯爷其实自己在宫中也挺好的,奴才不怕寂寞。”
薄朔雪气得发笑,当真是他太宠这群皮猴了,什么诨话张口就来,走上前一个敲了一记,警告道:“侍候好殿下,别顾着耍赖。”
被他敲到的人都乖巧地抱着额头应是,可是看起来也没有一个人像是怕痛的样子。
郁灯泠瞧着这一幕,眼波微动。
今日明明是阴云天,她却好似又闻到了那种盛大日光照在雪松针尖上的味道。
温暖,干燥,舒展,充满生机的。
是薄朔雪家里常年有这种好闻的气味?
还是,有薄朔雪在的地方,便总萦绕着这种味道。
她不知道。
郁灯泠撑着下巴,嘴角懒懒地勾出一个可称之为笑意的弧度。
见郁灯泠不厌烦这群皮小子,薄朔雪便安心地将他们留下,自己去前厅忙碌。
薄府的牌匾背后是青台侯的身份和荣耀,他从承爵的那天起,就担任着薄府的主心骨。
关系亲近些的世叔伯总说他年纪轻,每回来薄家做客,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要薄家二叔三叔多帮衬些,但其实只有薄家人知道,薄朔雪挑薄家的大梁早已不需要谁帮衬。
从来没有人刻意教过他的人情世故,他像是天生就会一般的纯熟,仕途上的方向他也似乎不需要旁人指点,在别家的公子哥还在伶人腿上伴着小曲咬文嚼字地吟诗作对时,他已经去沙场上滚了一身军功,为这副年轻的身子骨平添不少分量,让人不得不把他当成主事的大人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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