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薄朔雪耳垂发烫,极力压抑着快要喜悦得变形的唇角。
郁灯泠放下茶杯,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薄朔雪再把持不住伪装,紧紧搂住长公主的脊背,把脸贴到长公主脖颈之间深深嗅闻,不断落下阵阵亲吻。
薄朔雪问:“阿灯,你怎么到了边境来?”
郁灯泠跟他炫耀:“做了很多名牌。先用长公主的印章,再用王丞相的印章,一路畅通无阻。”
长公主的印章当然可以统领户部,造几个姓名不是难事,出逃的前三日便是用的这些身份。
而且,郁灯泠趁王丞相来灯宵宫探望她的时候,偷用他的印章盖了数张身契,又用这些身契混在宫女名单里去户部换了名牌,算准宫中查到她踪迹的第三天换上新名牌,朝廷此时再想找她,便是大海捞针。
如今一个月过去,宫中哪怕再迟顿,也定然早就发现她逃向了边关,但边关将守已与朝中势不两立,周蓉再怎么发狂恼怒,也是鞭长莫及。
周蓉的确算无遗策,可是她算来算去,也没想到薄朔雪没能被她害死,而郁灯泠有这般胆子和手段逃跑。
她说的简略,薄朔雪稍一联想,便知头尾。
他安抚地轻轻拍拍郁灯泠的背,夸赞道:“阿灯真是聪慧无比! 不过,我是想问,阿灯为何不在灯宵宫等我,要来北境?”
越想,薄朔雪越是眉头紧皱。
他原本,只是想从阿灯那里多哄出些好听的情话,比如是因为想他,才忍不住要来,可是听阿灯的话音,她竟是一路躲躲藏藏逃到这里,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郁灯泠转了转眼珠,闭上嘴。
薄朔雪却已经起了疑心,抚在她背上的手迟疑地顿了顿,似乎觉得手下触感不对,于是起身坐直,掀开棉被将长公主裹紧,不由分说地把她抱着转过去,解开衣襟褪下一半,看到背上裹缠着的纱布。
薄朔雪手心一颤。
他呼吸屏住,一点点把纱布解开,露出底下还未完全痊愈伤痕。
痕迹还未消退,甚至还能看清楚当时伤口的形状。
胸口阵阵震痛,薄朔雪手心半弯,下意识护住那伤处,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细微抽动起来。
郁灯泠躲了一下,嘟嘟囔囔道:“洛其,庸医,这点伤,早已经不痛了,非说现在还没好。”
薄朔雪喉结滚动,声音沉得发冷:“怎么回事。”
郁灯泠本来也没想瞒他。
只是觉得,这种事很扫兴,不大愿意在这时候说。
但是薄朔雪的毅力和恒心坚韧得可怕,若是她不说,他能一直问下去。
郁灯泠只能从最初发现周蓉的阴谋,到最后的反击,全说了一遍。
薄朔雪贴着她的脊背,紧紧搂着她,把她藏在被子里。
他不说话,郁灯泠心里有些发怵。
怕他骂她,又怕他不教训。
只好没话找话:“薄朔雪,你营帐里的羊肉面,很好吃。”
薄朔雪呼吸颤抖,扑打在她的颈项上,没有应声。
郁灯泠又说:“薄朔雪,听说你们要去鹿城,鹿城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没去过。”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是离边境最近的一座主城。别怕,我们一起去。”
郁灯泠抿了抿唇:“薄朔雪,脖子湿湿的。”
薄朔雪“嗯”了一声,深深地埋下脸,贴住她的脊背,擦去剩余的眼泪。
一个时辰后,主将大人才从营帐里出来。
主将大人今日成婚的消息已经口口相传地传遍了,好事的士兵们层层叠叠地站成几排,一个个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却又不敢站得太近,离着营帐之间的距离起码能放下好几辆战车,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动静。
出来的只有主将一个人,方才还私下里你推我搡开着玩笑的士兵们这会儿蔫儿了火,一个个羞得满脸通红,但不敢说一个不尊敬的字。
薄朔雪负手而立,朝他们微微笑了笑。
主将走失一个月,回来自然要安抚军心,更何况,还要向他们介绍新的同伴,便是那一千余名外族兵士。
当时薄朔雪表面顺从周蓉的懿旨向边境以北深入,实际当然留有后手,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见机不对立刻便能撤退。但真正进入北境之后,却恰巧让他发现,北境内部并不团结,实际三足鼎立,处处潜藏纷争,这对薄朔雪而言是可乘之机,他当即决定斩断退路,深入胡地与虎谋皮。
最终的结果是薄朔雪搅乱了胡人内部局势,用这一个月征服了三个大部落,如今北境以外,属于薄朔雪的人马还有七万左右。
众将士听着主将大人这段堪称传奇的经历,群情激慨,热血沸腾,先前曾经生出过的对主将的怀疑和不满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近狂热的崇拜,毕竟战场上,唯一一个值得崇拜跟随的,不是皇权,不是天意,而是战神。
收归胡地,这对燕朝而言是从未有过的荣耀,若是薄朔雪能带着这七万胡军返京归降,薄朔雪将会成为燕朝名垂千史的万古名将。
可是……
赵廖二人互视一眼。
直到外面的将士全部散去,赵廖两位将军才跟着薄朔雪走进另一处军帐。
赵将军按捺不住,先道:“薄将军,你今日之功绩,全是你的本事,宫中的那一位,可从未想着让你活着回来!”
廖将军亦点点头:“不仅如此。你走后,我们暗中去查了洛地那座矿山,发现那一处只是被官府查封,并未有其它的消息,也没见处置什么通敌奸佞,可见朝廷说的体恤将士,全是骗人的鬼话,援军更是从不见踪影,朝廷原本想要的,是我们边境所有守军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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