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圣旨里说,陈泽昇本来是太后母族杨家家主的嫡长子,忠心护主,与年幼的太子互换身份,可以说是救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新皇一命。后来得龙气护佑侥幸活了下来,又忍辱负重伪装成太监,多年来为先皇办事、为百姓谋福、为新皇归位铺路,有着天大的功劳,允许他继续使用泽昇这个名字,赐国姓陈,并封为承恩公。
新皇很聪明,用一张圣旨牢牢把陈泽昇绑在了他的船上。温念挺诧异的,她以为新帝会封杨家家主做承恩公,但新帝却越过了杨家家主,直接册封陈泽昇。
不过在后面的圣旨里,温念就知道新帝的意图了。西厂督主换人了,不再是陈泽昇,而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姓名的人。
虽然陈泽昇恢复身份以后就不适合西厂督主的位置了,虽然新皇给陈泽昇安排了别的差事,还封陈泽昇做承恩公,可温念依然莫名为陈泽昇感到不忿。
凭什么呢,陈泽昇帮新皇那么多,为他扫除一切障碍,接他回京,顶着压力力挺他登基,甚至因此受伤了。新皇却轻飘飘的夺走了陈泽昇经营多年的势力,让他从头再来。
登基大典后,人人都在讨论新皇连发的四十九道圣旨,见到陈泽昇只有恭喜的话,都说他守得云开见月明,称赞他功劳。
温念觉得,他们都没有想过,陈泽昇得到的不仅比不上他付出的,而且远远补偿不了陈泽昇失去的,“他太过分了,那可是你苦心经营的。”
明明温念没有点名道姓,但陈泽昇就是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拍拍温念的手,对她说:“随他。西厂那个损阴德的差事我不想要,谁稀罕谁拿去便是。”
陈泽昇说的是真心话。他接手西厂本来就是为了往上爬迫不得已的举动,他深深厌恶着身为督主时为先帝所做的绝大部分事情。
不论新皇是否因为忌惮他在西厂的影响力而令人取代他,他都不介意。
“但是,这太让人寒心了。”温念说。
陈泽昇颇有深意地说:“他是皇帝啊。”
从古及今,没有哪一个皇帝不是疑心病甚重的,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们就会下意识防备所有人。在根基根基不稳的时候,做出任何举措都在情理之中。
况且,新皇有没有后招还未可知,不必急着下结论,可以再等等看。
“……”温念叹气,觉得陈泽昇傻得令人心疼。
第81章 深埋的算计
太后的母族称承恩公, 皇后的母族亦称承恩公。皇宫的效率非常高, 府邸还是那个府邸, 门口高高悬挂的牌匾却从“督主府”换成了“承恩公”府, 里面的规制也改成了相衬的规格。不过官服和诰命服却要再等一等。
晚上的晚宴规矩少些, 温念和陈泽昇各自换下官服和诰命服, 换上一身同色系的衣物, 带着备好的礼进宫参宴会。
宴会的地点仍在摘星楼,温念和陈泽昇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的目光是惊奇的, 像在看从未看见过的稀世品种。其实不怪他们失礼,先帝跟前的红人太监摇身一变成了新皇的表兄,而且蒙受皇恩越过杨家家主被封承恩公, 只是看两眼已经是很克制的行为了。
两人在无数的注视下自在落座, 低声交谈着,偶尔还会低笑两声。纵然新皇的封赏不太合规制, 可是众人惧怕陈泽昇的手段, 不仅无人质疑, 还有人主动上前拍马屁, “下臣听闻陈大人英勇事迹, 内心敬佩,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陈泽昇抬了抬茶杯, 一口喝尽,道:“马上就要开宴了, 一会再详聊。”
“您说的是。”那人谄媚点头, 立刻退回到自个儿的位置上。
陈泽昇的话说在了前头,其他蠢蠢欲动要敬酒攀交情的人勉强按捺下来,静候开宴。
新皇独自坐在高位上,朗声道:“国丧期间,一切从简,朕本不欲开宴,但连日来多亏各位照拂,一切才能顺利进行,朕念着要当面作谢,方才打起精神开了这场晚宴,今夜只有茶和素菜,望各位体谅。”
语罢,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诸位爱卿,开宴吧。”
众人起身,道:“皇上言重。臣等恭贺皇上!”
“臣恭贺皇上荣登大典,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皇室宗亲辈分最高的瑞和亲王率先献礼,余下众人按照皇室辈分、爵位官位高低依次送礼。
很快轮到了陈泽昇。
陈泽昇:“臣献一龙纹玉佩一吉祥如意双面绣床屏,请皇上笑纳。”
“哦?双面绣?”皇帝对双面绣很感兴趣,他怀念道:“听外祖母说,母后在时,绣的一手漂亮的双面绣。在江南生活时,朕的房间就摆着一屏母后未出阁时绣的吉祥如意屏风。爱卿有心了。”
为示喜爱,新皇亲自走下来,近距离观赏屏风上的绣艺,“好,好……”看到右下角的时候,他突兀地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来人啊,把屏风摆到朕的寝宫里去。”
陈泽昇捕捉到新皇一瞬间的异样,心中隐约约约的猜测落到的实处,他笑了笑,神色自若返回席位。他落座的同时对温念说:“一会我们要留下了。”
温念:“嗯?”
“杨绣娘的屏风有故事。”陈泽昇淡淡道。
果不其然,宴会散场的时候,新皇开口留了陈泽昇和温念,“陈爱卿和陈夫人留步。朕有事相商。”此言一出,又为陈泽昇引来了更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谨遵皇上吩咐。”陈泽昇拱手道。
新皇留陈泽昇目的就是那扇屏风。一入御书房,他便迫不及待的问:“屏风你从哪儿寻来的?可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屏风是内人娘家一名绣娘送来的绣品。”陈泽昇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名绣娘在哪儿?可有她的画像?”新皇激动的在书房内打转,“朕怀疑……”他止住了话头,想来是觉得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没有必要说出来。
他翻出来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荷包,道:“这是母后留给朕的遗物,右下角有两针格外不同,你献上来的屏风右下角有一模一样的两针!”
陈泽昇手里没有杨绣娘的画像,他不仅不慢地道:“皇上,那杨绣娘家在城郊的一个小村落里。您可直接派人去找她。”
“朕这就派人去找。”新皇说,“你二人今晚在宫里留宿,明日一早朕让人把这杨绣娘带进来,一同确认她的身份。”
“是。”陈泽昇应道。
隔日,上完早朝,新皇派去的人就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杨绣娘和一沓详细记录了杨绣娘生平的宣纸。杨绣娘似乎早有预料,新皇高深莫测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了,道:“民妇知道皇上想了解什么,您且听民妇慢慢道来。”
陈泽昇和温念坐在旁侧,听杨绣娘讲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一个出身尊贵的女孩儿在外游玩求学,突然有一天接到秘信说家中生变,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恐怕有难。她心里着急,不顾连日来的滂沱大雨,匆忙策马赶回家中。路上经过一处险道,路面松动,女孩儿连人带马摔下了悬崖。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是女孩儿福大命大,落入了悬崖下的水潭中,而且被过路的农夫救起,带回家中医治。她清醒过来却失去了记忆,在农夫的照顾下渐渐起了报恩以身相许的心思,而他们也确实在后来成亲了。两人一直过着男耕女织的如意生活,共同生育了一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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