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2)
久别多日,他纵然心下挂念她,常向御前走动的兄长问起她的情况,但真正重聚的一刻,却无法像秦澍那般,轻轻松松将“想念”二字挂在嘴边。
有些话,他只能藏于心。
然而宋鸣珂因民众探讨之故,注意力集中在秦澍身上。
打量他难得一见以清雅袍服,别具一番神采,她颔首而笑:“秦大哥,如今你可是名人了!”
“托这兄弟俩的福。”秦澍笑时如晴空万里,越发衬托出身旁的霍睿言乌云满脸。
宋鸣珂总算觉察霍睿言默不作声,朝他清浅一笑:“今儿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不等霍睿言回答,秦澍咧嘴而笑:“走!咱们去樊楼,吃顿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说罢,拉了他们往北行。
又补身子?二表哥干嘛去了?
宋鸣珂担心霍睿言与秦澍过招吃亏,特意走在他身侧,小声问道:“怎么啦?”
“无事,秦师兄随口说笑。”
霍睿言平日与秦澍相处和睦,不晓得为何,每次到了宋鸣珂跟前,秦澍总是不经意以玩笑的方式给他下绊子。
但见她如常流露关怀,他心底的懊恼与酸涩散了些。
道旁人声鼎沸,商铺食肆鳞次栉比,初夏祛暑纳凉的冰饮、团扇、竹夫人等物早早开市,各类小食热气腾腾,香味萦绕,处处勾人。
跻身人潮,宋鸣珂惊觉同行者为上届武状元、文举榜眼,和即将问鼎下任武举三甲的青年才俊,莫名平添骄傲感。
欣喜退却后,她猛然记起一事。
是时候,当面与二表哥核实。
眼看霍锐承和秦澍人高腿长走得快,她干脆扯住霍睿言的衣袖,稍稍滞后。
“二表哥,”她生怕被旁人听了去,极力压低嗓音,“你要老实回答我——赵国公矿难一案的重要人证,何以凑巧为你朋友所救?”
霍睿言早已料到她会起疑,但无论如何,他没法招认,消息源于元礼寻妹子、误打误撞探听得来的。
“你先前谈及前乐平郡王妃陆氏的死因,我便特地派人往闽州方向打听,恰好撞上那对曲姓夫妇出逃,顺道接到私宅养伤,遗憾曲大叔途中没能撑住。”
他简单概括,语气流露憾意。
宋鸣珂依然觉得太过巧合,但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她也不好追究,继而转移话题。
霍睿言暗舒了口气,于闲聊缝隙间,蓦然回想半年前的种种细节。
…………
当时,由于未摸清秦澍底细,霍睿言不敢轻率委托,改而让孙一平和几个哥们,分头搜寻曲姓夫妇和元礼的妹妹静翕。
无奈,静翕早已从藏身数年的庐城离开,不知所终。
奉命寻一位年约十五六岁、左手上有痣的小娘子,如大海捞针。
接应证人那一队运气好些,只费了点功夫,便找到曲家夫妇。
当中一人与赵国公的下属交手时受了重伤,其余两人留下安置曲大叔的遗体。孙一平生怕耽搁,日夜兼程,护送曲大娘北上。
途中,偶遇女扮男装的静翕,三人结伴进京。
霍睿言见了静翕的五官,对应年龄与擅药的特征,外加其手上有痣,疑心为元礼所寻之人,是以留其在私宅,连夜通知元礼。
元礼唯恐被人认出御医官的身份,再度以女子装扮前来确认。
兄妹相见,又是一番感伤和喜悦。
这两年来,元礼表面上向救过他们兄妹的神秘势力传达信息,如小皇帝的身体状况、当他的面召见了何人、谈论过那些话题……消息半真半假,并未惹人猜疑。
背地里,他联合霍睿言,暗中交换情报,清剿隐患,确保宋鸣珂的安全。
寻到静翕的当日,元礼提出,希望霍睿言把他妹妹安置在定远侯府。
霍睿言再三考虑,婉言拒绝。
“元医官,我府里虽静,但人员繁杂。若来日查到她的踪迹,你我联手之事定然要被觉察。再说,我这儿无女眷,她一年轻女子多有不便。你若常来探望她,你的行踪亦易暴露。”
元礼很是不悦:“偌大京城,我能信得过的人没几个,假若连你也不帮这个忙……我懂了,你哪里是怕我行踪暴露?你担忧的是,我以女装进你府上,招人误会吧?”
霍睿言遭他揭破心事,忿然道:“自从你上次到我书房,秦师兄已认定,你是我的通房丫鬟!还在……还在她面前抖了出来!如若你来得勤快,我这辈子都没法洗清冤屈了!”
元礼被他的气急败坏逗乐,凝望他片刻,忽而眼波柔柔,挤出轻软绵嗓,娇滴滴地道:“哎呀,二公子!您把奴家收了吧!奴家定会悉心侍奉,保你身强体壮、心甜如蜜、夜夜……”
“闭嘴!”霍睿言汗毛倒竖,“你、你小心!小心我揍你!”
不料元礼玩上瘾了,以哭腔呻|吟道:“二公子……奴家错了!您、您轻点!奴家怕疼……”
霍睿言险些要吐,严重怀疑上辈子造了大孽,以至于今生遇到此等妖孽。
他又不能真动手,只得赶紧岔开话题,另寻静翕的栖身之地。
二人商量过后,最终将静翕安置在北山南麓的一座净庵内,让她冒充带发修行的女弟子。
一则,那处属于禁卫守护宋显琛的范围,安静无人扰;二来元礼每个月要上山两次,途经时可找机会与妹妹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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