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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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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不能娶阿翕?

尽管他明白,以帝王之身,他不可能把阿翕这样毫无背景、来历不明的孤弱女子纳入后宫。

后宫也绝不适合性子单纯柔善的她。

可心一旦动了,宋显琛极少展露的倔强就会攫取他的全部力量,迫使他愿望愈发强烈,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目下最大的困境,并非皇族与庶民的隔阂,而是……他一直以“长公主”的身份和阿翕交往。

随着阿翕归来,放下似乎有过的芥蒂,重新接纳他,二人又成了无话不谈、举止亲密的“好姐妹”。

宋显琛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以前是,现在变本加厉,可惜他无能为力。

这一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秋鸟鸣啾徘徊山林深处。

宋显琛带领裁梅、纫竹,备上茶水干粮、竹筐、镰刀等工具,在数名侍卫的护送下,离开所居小院落,兴致勃勃逼往半山处走去。

过了禁军所设的关卡,抵至一里路外的草亭外,亭中纤瘦少女衣衫单薄,肤白如凝脂,正是阿翕。

“又穿得……这么少!”宋显琛笑意暗藏责怪,又要除下外衫给她披上。

她笑而谢绝:“殿下,我刚跑着来,一点儿也不冷。”

宋显琛细看她额角犹有汗珠微光,没勉强,挽了她的手,相携离亭。

二人原本趁着天清气朗,一同相约去寻找草药,可当宋显琛见到阿翕,双目所能看到的只有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药材?

宫人侍卫因山路难行、易出意外而紧密相随,宋显琛颇觉烦腻,只得择一空旷处,命人四散开,自己与阿翕采摘些寻常的蒲公英和野菊。

二人半蹲半坐在被阳光照射得温温的草丛内,周边成片野花半落,已具秋末初冬之象。

阿翕顺手扯一根草根咬着,双手轻轻在周遭叶片上划过来划去,挑选成熟的茎叶,丢入筐中。

她侧颜婉约,眉眼姣好,不时向宋显琛展示:“长公主,咱们一般会挑选高一尺左右、一茎两花的蒲公英,根大如拳,如人形拱抱状,洗净后捣汁酒和,治噎隔颇具神效。”

宋显琛尤爱听她解说药效,记起书上说述,问道:“阿翕,蒲公英与金银花……同为消痈化疡之物,二者谁胜?”

“蒲公英只入阳明、太阴二经,相较之下,金银花则无经不入,功效更大。”

二人围绕草药的效力与特性聊了半日,宋显琛心生一念,忽而问道:“阿翕,你……可有意中人?”

此言来得莫名其妙,阿翕被问得一怔,随即摇头笑道:“我不认得几个男子,来京后,相熟的一位朋友已遭遇不测,要不就是……身居高位。当然,远不如长公主身份尊贵,但绝不是我此类零落弱女能攀附的。”

宋显琛震惊不已,她身为尼姑庵内静修的俗家弟子,竟认识为官者?

他好奇追问,阿翕却只是简单描述为“机缘巧合下见过的世家公子”。

宋显琛听她含糊其辞,连姓甚名谁也不肯透露,醋意顿生。

但此际,他是“长公主”,不好出表现过多的反感。

沉默片晌,他试探地问道:“你……想不想嫁入皇宫?”

阿翕一下子懵住了,好一会儿,面露尴尬笑容:“长公主,如今你也拿我开玩笑了?”

宋显琛急忙分辩:“不……是、是真心话。我、我哥还没成亲。”

阿翕傻眼,拍打搓揉手上的草汁与泥沙,从袖口翻出一截干净的帕子,拭净双手后,皓腕高抬,覆在宋显琛的额上。

被她温软的手心轻触,宋显琛体内热流迅速翻涌至眉额。

“殿下发烧了?”阿翕俏脸透着几分天真的茫然,“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没。”

“平白无故,为何说傻话了?”阿翕眼神潋滟着担忧,示意他赶紧回去歇息。

宋显琛本欲和她四处逛逛,耐不住她一催再催,遂吩咐下人将两筐子未装满的草药先带走。

和静翕缓步走在山林间,东拐西绕,眼看翻过前方的小山坡,便可抵达大道,宋显琛依依不舍,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阿翕似是误以为他身体不适,干脆伸手挽了他的胳膊,步步谨慎。

宋显琛只觉心要被甜化了,恨不得这条路能走一辈子。

行至坡顶,恰巧一束阳光穿透枝桠,正正落在二人身上,阿翕转目,朝他微微一笑,抬手为他的发髻捋下一片落叶。

四目相对,山风仿佛有须臾静止。

“晏晏……?”

一熟悉无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惊得宋显琛浑身一颤。

阿翕随之回头,见了数人簇拥一盛装丽人,似有片刻震悚。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后谢氏。

宋鸣珂连忙拉着阿翕一同行礼,按捺狂热心跳,恭敬地道:“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目光淡淡,打量阿翕,眼神如有讽刺,如有了然。

宋鸣珂难堪地开口:“母亲,这位是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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