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顾盈芷淡然而笑:“妹子的‘小小心意’当真不小。初次会面,姐姐岂可平白无故收下这般昂贵的首饰?”
“姐姐不必往心里去,妹妹近来结识了几位朋友,冲着他们的面子收了点小礼物,眼下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顾盈芷正欲问哪位朋友面子如此之大,顾尚书却断定是荣王世子,连咳两声,打断二人对话。
“盈芷,堂妹堂弟和表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你得空要带他们多走动走动。”
“孩儿遵命。”顾盈芷低低应声。
顾逸亭分辨不清,堂姐的反应源于认定她存心不良、有意巴结,抑或是礼物超出预期,未敢随意收受。
她总觉自己做得还不够体面,至于何处出了差错,一时半会想不通。
当尚书府众人半推半就收下礼物,顾盈芷浅笑合上雕花锦盒:“那……谢谢妹妹了。”
顾逸亭谦逊礼让一番,忽而有家丁匆忙步入,躬身对顾尚书道:“老爷,宁康侯世子到访。”
顾逸峰和苏莞绫茫然不解,包括顾逸亭在内的余人,均不由自主偷觑顾盈芷的神色。
她杏眸微垂,颊畔漫过绯云,羞赧之余,依稀夹带两分不豫。
*****
符展琰,宁康侯次子,是顾盈芷的未婚夫,时年二十。
顾逸亭隐约记起,上辈子大伯母私下对她提及,当年怀堂姐时,大伯父还只是吏部员外郎。
他们一家受邀到宁康侯府作客,年仅两岁的二公子符展琰,好奇摸了大伯母圆鼓鼓的肚皮,痛快敲定下了一门亲事。
符展琰原无缘于世子之尊,五年前其兄御前失德,被夺封号,性子优柔、才貌双全的他方有机缘顶上。
但他不光有不讨喜的兄长,还有一位尖酸刻薄的姐姐。
据说,他的姐姐符婉琰“无意间”揭发熙明帝女扮男装的真相,外加父亲挂的是闲职,并无实权,使得他们家一度陷入朝臣的议论中。
三年前的科举,符展琰因母亲孝期未满,没能参与,迟迟无法谋得一官半职。
顾盈芷必定是担心嫁过去后,境况大不如前,因而一拖再拖。
然而,拥有前世记忆的顾逸亭却记得,堂姐夫今年四月高中,任职于工部,受工部尚书器重和举荐,深得晋王眷顾,扶摇直上,成为朝中新兴力量。
其时,顾逸亭已答应宁王求亲,而顾盈芷见未婚夫声望日隆,终于心甘情愿把婚事提上日程。
顾逸亭掐算日子,大致猜出,这对璧人正处于最微妙的时期。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名身形颀长的青年男子。
他作文士打扮,锦袍整洁,发束青玉冠,眉目高洁深远,对长辈们礼貌执礼,复对顾盈芷一笑。
那笑意,宛若二月春风纯粹洁净。
“展琰来得正是时候!盈芷的二叔公、堂妹、堂弟、表姐刚好从穗州进京,”顾尚书转头对二叔公莞尔,“二叔,这位是宁康侯世子,很快便是您的侄孙女婿了!”
二叔公打量这名俊雅的后生,狐惑:“那……我家小阿维怎么办?”
余人一怔,顾逸亭只觉被人架在火上烘烤,热得不成样子。
她急忙制止二叔公:“您老人家又范糊涂了!符世子是堂姐的未婚夫婿。”
二叔公似懂非懂,没多久,注意力被新端来的玫瑰糕转移。
顾逸亭暗暗松了口气。
符展琰向顾逸亭等人略一点头,眸光掠过顾逸亭的面容时,似有极短暂的凝滞,随即急急挪移视线。
“世伯,今儿京城还真是热闹!不光尚书府来了贵客,连穗州的荣王世子也抵京入宫。方才,小侄从城东过来,恰好碰上宁王归京的队伍……”
听到“宁王”二字,顾逸亭禁不住抿了抿唇。
“哟!宁王爷也回来了!”顾尚书笑得戏谑,“慕名来京的千金们可算放下心头大石啰!”
“可不是?荣王世子进城已经引来沿路争相围观,适才宁王和三位指挥使骑马走在道上,看热闹的各地贵女和亲属把路全堵死了……小侄被迫从城北绕行,是以来晚了。”
顾逸峰悄悄望了姐姐一眼,见她微微撅嘴,忙把最甜腻的蜂蜜糕推至她手边。
顾尚书和符展琰闲聊好一阵,顾盈芷幽幽插口:“殿试在即,世子居然有闲心乱逛?”
“盈妹,我这次前来,是想请教世伯,有关近日黄河水灾的问题。你也知道,殿试常出针砭时弊的命题,我不得不防啊!”符展琰语带无辜,“一点小疑惑,不耽误诸位接待贵客。”
顾逸亭的思绪则飘向了今年的洪灾。
印象中,这场天灾影响范围颇大。她前世好像顺应圣意,捐献了两件首饰?
灵机一动,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难题,迎刃而解。
符展琰所问之事的确不太复杂,顾尚书听完,简略陈述朝中各部门的赈灾流程。
他提及熙明帝自即位后,最重视的不仅是豁免税粮、安抚民众、大赦刑狱,后续更偏重于“以工代赈”,解决劳力需求,抑制流民。
他建议符展琰尽可能多关注各部们之间的联动,考虑如何节省人力物力,防止贪赃枉法现象,切莫墨守陈规、老生常谈。
顾逸峰最初忙着吃喝,旁听到一半,忽而对这话题产生浓厚兴趣,听得入了神,嘴唇翕动,想问又不便开口。
末了,顾尚书留符展琰一同用晚膳。
符展琰望向顾盈芷,确认她并无多少期待,当下委婉而笑:“小侄还须回去筹备应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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