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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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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锁明人很胖,喝高了整张脸就胀得通红,看着坐在桌边啃鸡爪的侄女说了句,“你家女儿可是个会读书的料。”

他儿子比侄女大了几岁,读书读不进,上了个中专,就被他花钱找关系送去当海员。这一顿饭就在讲儿子当海员的生活,儿子殷勤到船长每天早上刷牙的牙膏都给挤好了,更别说其他方面。

宁国涛摇了头,“考个大学上班发不了财的,顶多温饱不愁,她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你要让她给人挤牙膏,她只会问为什么。但你儿子是个能混的人,现在都被调回了公司,还是国企,有他师傅罩着他,简直是前途无量。”

王锁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也是在船上苦了那么多年的,这些年我钱少花?在我最穷的时候都得问哥哥你借钱给送礼啊。国企里面哪里容易?派系复杂,也会被人整的。”

“整回去呗,你儿子哪里没这个手段?论心机,你儿子比你厉害。”

宁清抬了头,看向她爸,“如果报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呢?”

宁国涛冷哼,“别人都揍你了,你不揍回去,等着继续被打啊?老王你来给她上上课”

“如果只是忍一次,后面就无视呢?”宁清盯着姑父问。

“清清,听姑父讲一句,这个社会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你担心别人会伤害,那他们这么做之前,考虑你没有?出来混,说错话做错事,就是要承担后果的。你要真守规矩,就是死脑筋了。一般是你忍了,对方就更蹬鼻子上脸了。你要有这个气量就不会问这个问题。”王锁明边说边拦住了宁国涛给他倒满的手,“够了够了。当然,法律禁止的事,我们是不干的。但你要全靠法律,请律师开庭费多少?你们政治课本上不有句话说,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

喝高了的宁国涛补了句,“坏事当然可以做,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

第12章

自打结婚以来,这么些年,宁真都在老公赵泽诚家过年。扮演一个家庭女主人的角色,老公家是个大家族,过年事宜多,上至公婆小姑的礼仪,下至人情往来的打点,都需她来安排。

刚进门时,公婆对儿子娶的这个对他在仕途上毫无帮助的女人心怀不满,宁真家庭条件一般,当时只有个生意刚起步的哥哥作娘家衬着她。

结婚第一年,她就生下了儿子赵昕远,公婆对孙子万般宠爱,对她态度转为了一般。一个女人,想在大家族里扎根,绝对不是靠生一个儿子的。

她后来借着老公的东风做了点小生意,慢慢做大了,直到有一天能帮到老公时,在那个家中的地位才确定站稳了。

今年是第一次,在她家过年,全家人都住在了乡下。锦衣不夜行,这次回家,门槛都要被人踩破,还没到除夕,上门来拜早年的人都络绎不绝。她心中万般滋味,从当初过年时的隐忍,到今天受着众人的奉承,小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小小的宁家村,困不住她。

乡下空气好,清晨幽静,赵泽诚难得睡了个懒觉。进了房间的宁真发现他醒了,从柜子里拿了衣服放在床尾,“醒了就起吧,给你留了早饭。”

“过年有几个下属带着家人过来这拜年。”

宁真低头帮他扣衬衫扣子,“知道的,回礼我都准备好了。”

“儿子呢?”

“在楼下厨房待着呢。”

赵泽诚皱了眉,“别让他进厨房做事,难得假期,别管着他。”

宁真扣完抬头看丈夫,儿子眉眼的锐利随了他,幸亏脾气没沾了他这样,“我哪敢差使这个大少爷,刚刚让他去买包料酒,他给我拿了白醋回来。”

他笑了声,“他不爱做的事别强迫他。”

他穿完衣服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一片丛林,细雾蒸腾笼罩在其中,一年将尽,面对此景,反倒生出了一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茫感,“这一年年的过得真快,明年昕远就要上高三了。明年暑假你带他出去逛逛,游学长长见识。”

“我是觉得他在国内上也挺好的,他这个成绩,985是稳的,就看能不能冲清北了。”

“不论在哪上,我们都能给他提供物质基础,就看他自己想在哪上。”

身边不少人早早就把孩子送出去念高中了,他们觉得要留下来上高中,这儿的基础教育是在全世界领先的。但对于大学在哪读,夫妻俩各执一词。虽然赵泽诚嘴上说让儿子自己选,但他这意思,是决定了。

蒋月眼尖地发现了李老太家的女儿一家都回来了,看着抱着电视看的女儿,“清清,你怎么不去跟你同学打个招呼?”

宁国涛听了问,“我们村上有她哪个同学啊?”

“就老太太家外孙,我上次开家长会看到的,好像是姓赵。清清,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昕远。”

“这个名字......”宁国涛记忆力惊人,“就是那个期中考第一名的是吗?”

蒋月看着女儿点头,隔了几个月的尴尬浮上心头,没想到人家成绩这么好,自己当时也太丢人了。那个宁真,还真会讲话,情商高的。算了,我女儿也不差啊。

“那你主动去跟人打招呼,交个朋友啊。”宁国涛看着女儿,真不像他,“怎么这么不喜欢交朋友呢?”

电影正看到紧要关头,宁清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应付她爸,“人家很傲慢的好吧,我跟人家打招呼,人家也不一定肯搭理我啊。”

蒋月瞪了眼老公,“你干嘛要让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们还不乐意跟人家做朋友呢。”

在旁边缝衣服的孙英附和媳妇,“对,清清你要好好学习,成绩超过人家,才是硬本事。”

宁国涛喝多了酒,躺着叹气,“你俩不要把她教傻了。以后到了社会上,就难结识到这种同学了。人家可能说话态度就那样,你不要太敏感了。”

宁清“啪嗒”一声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摔到了床上,对着宁国涛吼了,“敏感是我的错吗?为什么都要来这么说我?你交了这么多朋友,那你现在发财了吗?我们不还是过这种穷日子吗?”

我不得还在学校被嘲笑被针对?

期末前女生宿舍夜聊,宁清参与其中说了两句话,刚好被宿管抓到了。就她被夏丹拖出去骂得狗血喷头,说你下次再犯,就不要住宿舍了,到校外租房子,随你讲到几点。不要干扰宿舍纪律,影响别人睡觉。末了再次说她很敏感,一天到晚想太多不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

那一刻,宁清被骂得很害怕,都不说丢脸了,她是班里唯一一个这么被夏丹骂的女生。她更害怕真要被赶出去,她家租不起学校外的房子,一中那个地段,一个月房租是学校里一学期的住宿费。

宁清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没有惹任何人,话都很少。她完全想不到为什么要被针对,连女生都能看得出她被针对,她能说是自己敏感多想了吗?

她已经忍耐了一个学期,试图埋头学习,看书找乐子。但她是人,怎么可能做到完全忽视?

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他们难道有任何解决方法吗?是换班还是给老师送礼要求她态度好一点?

在家里还听到这句话,来自亲人一模一样的指责时,她瞬间就爆发了,“既然你一直说上学没用,那我也不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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