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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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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阳是个有点文化的,他说的这些专业名词宁国涛听得不太懂,但他却能明白这个原因,无利不起早。

“就算你懂这么多,结果都一样的。在里面,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他们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那什么免费□□律师,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你说,我们能不怕吗?不还是他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吗?”

纵使宁国涛是个老江湖,但在里面被威逼利诱时,一下子跟他说,环保是大罪,至少三年以上,交钱了就能少判点,一下子又说你可别指望着取保候审,一年内不立案就没事,实际时间可以用各种原因来拖延的。他能不怕吗?最后他心理防线根本就垮掉了,只是在女儿面前装腔作势。

更别说女儿社会经验不足,那个律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笔钱,糊里糊涂地就给了妹妹,妹妹去交了。

也可能是宁国梅太着急了,根本没说清案子,直接让女儿觉得他犯了罪。时间紧也没找律师,看了他老板有钱有律师的,都乖乖认罚,自然觉得交了钱才能解决。这也是他默许的,他想出来赚钱了。

算了,也不能说她社会经验不足,这就是个坑,等着人跳的。

总之这笔钱,就是个糊涂账。

他已经出来了,还能找谁去问?钱都交了,他也没机会说我这是被威胁恐吓的认罪。见过哪个钱进了腰包还能被退回来的?

“老宋,这件事,我们就得自认倒霉。鸡蛋是磕不过卵石的。只能安慰自己,花了钱,人没事,就能继续赚钱。”宁国涛露出苦相,“最近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哪有什么货要运,就在家坐吃山空。这下,山都要彻底空了。”

宋朝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去了里边的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沓钱,“老弟,我也不跟你哭穷。但我确实现在也只能拿出一万,晚上我打个电话,问问我朋友那还需不需要司机,把你介绍过去。”

硬逼着也要不出来,跟了老宋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欠过工资,这一笔还没来得及给,就出了事。宁国涛拿下这笔钱,塞到了皮衣内里的口袋中,“老宋,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宁国涛回家时,发现妹妹的电瓶车在楼下,他上楼进了屋子,宁国梅正把带来的菜放进了冰箱。

“哥,你记得周日来吃饭啊,小海回来了,你一起来吃饭。”

宁国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腰都塌了下去,这个屋子是安置房,一个人住,就地上贴了瓷砖,糊了墙,基本没装修,这个沙发质量也不行,“小海这次升了总经理,这可光宗耀祖了。不过不是说年底升迁吗?任命这么快就下来了啊?”

正关上冰箱门的手一滞,“哥,这都十二月份了,还不算年底啊。”

“哦。”老一辈说年底,都是腊月时分,春节以前。

“哥,我走了啊。今天刚炸的肉圆,我放了几个在上面,其余的冻起来了,你记得吃啊。”

宁国涛闭着眼休息,那两杯酒,后劲还挺大,“好,你把门关上。”

真醉了,他掏出手机给蒋月打了电话。

响了两声,被挂了。

他又打了过去,这次多响了两声,终于接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宁国涛笑了,“我还以为你在外边重找男人了。”

“我当然找了,无论哪一个,都要比你好。”

“真不关心我?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

蒋月觉得他哪里有脸来说这个话,没心思跟他废话,“那个十五万,你必须还给女儿。她在外面工作赚钱,哪里容易啊?”

“我知道的。”

“还有,宁国涛,你是要有点压力负担的。女儿今年二十八了,万一找了对象,说结婚就要结婚。她结婚,不管怎样,你都要给我掏出二十万当她嫁妆。如果这笔钱你都拿不出,她以后的婚礼,你都别想参加。”

说不让他参加婚礼,是句很重的话。嫁娶是人生大事,平时省吃俭用,必然要在婚礼时争一场脸面。本地人就算收入不过三五千的,一桌酒店饭菜至少两千多,还没算烟酒喜糖回礼,烟都要软中才拿得出手。二三十桌就得十几万,根本无法靠份子钱回本。一场婚礼,还真能掏空小半辈子积蓄。

结婚是要花大钱的,就算女儿跟她闹了说不结婚,做父母的,怎么能不为她着想。蒋月这几年与老公联系少,但只要没离婚,她都要榨他的钱。

“小月,不用你说,我都知道的。”虽然这是句威胁,宁国涛挺想念老婆的唠叨,“不要说女儿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女儿跟我闹到现在,都不肯理我。”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蒋月想着这件事心就揪着疼,眼泪就掉了下来,半哭着跟宁国涛说了宁真威胁她的事。

“国涛,活到这个年纪,都不说让我和女儿过上好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让女儿为你操心了。”

蒋月泪流不止,她知道女儿喜欢宁真儿子。她哪里是会棒打鸳鸯的人?可是人家不会看得上她啊。她只恨自己没用,女儿没办法嫁进那样的家庭。

宁国涛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坐到了夜半,才离开。

到底是一个村子的,找了熟人,很快就知道宁真住哪,宁国涛直接找上了门。

进小区前还被门卫拦住了,看手指是个老烟枪,他直接塞了两根烟,就让他进去了。

这个小区刚进门时面前是一栋栋的普通住宅楼,再往里走去,约莫走了十分钟,才看到了一片别墅。

宁国涛对照着熟人说的大致方位和特征,找到了其中一栋,门紧关着,外边还有个庭院,用栏杆围了起来,只能大概看到有一张桌子与四张座椅,角落里都是绿植。他上门按了门铃。

宁真这个月回了维州,老人冬天难熬,家中虽然有保姆,但她还是回来陪着她妈。

现代社会门铃都趋于摆设,进出小区管理严格,连推销员上门的场景都不会有。快递员会打电话,外卖备注句放门口也不会按门铃。在家中听到门铃声倒是稀罕事,宁真开了门。

看到这个中年发福,穿了肥大羽绒服、连胡子都没刮的男人,宁真也觉得稀奇,她站着没动,也没准备让他进来,“什么事?”

宁国涛站在台阶上,与她隔着半米的距离,“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去联系我老婆和女儿。”

“跟你说有用吗?你的烂摊子,还得你女儿找我儿子解决。那你能跟你女儿说,不要再跟我儿子有联系吗?”

“她为什么不能联系你儿子?如果你儿子愿意理她,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管不了。就算你不愿意让他们有联系,你也应该去管你儿子,而不是来威胁我女儿。”

宁真无法置信他能说出这种话,一时无言,“那你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结果,你女儿嫁进我家吗?合着你们夫妻俩,一直是这个算盘啊。”

宁国涛看着这个曾经的少年玩伴,这么多年,彼此都早已面目全非,“宁真,你当年也是跟她一样的出身,何必这么看不起我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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