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现如今秋水只有六岁,在现代,谁要是让六岁孩子做家务那被人知道了会说一句狠心,可现在穷人家六岁孩子干家务的太普遍了,乡下六岁孩子下地的都不少,体力活做不了,除草喂鸡喂猪洗衣做饭这些活也得干。
只秋水不爱干,也不想干,父女俩住的地方只比猪窝好一些罢了。
听到秋林生的话,秋水呲牙一笑,“给了成婆婆二十文,她过来替咱们收拾了一下,还蒸了馒头,爹,干净吧?”
秋林生嘴角抽抽,就别指望自家闺女能干了。
秋水继续道,“我和成婆婆说好了,让她隔一天给咱们收拾一下屋子,一个月给两百六十文,咱们现在有钱啊。”
秋林生,“……”
闺女还嫌我花钱散漫,她这也不比我差啊,最起码我都没想过雇人收拾屋子。
不过父女俩对家务是真不上手,能有干净衣服穿,干净屋子住就很好了,没钱了再说吧。
等秋水八岁的时候,启蒙读物她都念完了,笠翁对韵,声律启蒙之后她又念了弟子规,增广贤文,幼学琼林,千家诗,古文观止,然后她不想念了,这些足够她能当好一个团头。
秋水原本以为姚瞎子会对她另眼相看,谁知道姚瞎子一点都不觉得她天赋异禀,有一次秋水厚着脸皮道,“姚叔,你看我学的怎么样,继续学下去,我能不能考秀才?”
姚瞎子笑的打跌,“你就学了些启蒙读物,四书五经你都没看过一篇呐,论语你也不过才刚会读,还考秀才,秋水啊,你这脸皮倒不是一般的厚。”是个当团头的料。
秋水悻悻,两天没搭理姚瞎子。
端阳是个小县城,以前秋林生的生意也就糊个口,现在有秋水帮忙,父女俩生意好了不少。
秋水人小却活络,加上嘴甜,不少人都愿意找秋林生帮忙,父女两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生意再好,秋水和秋林生整天接触的也是市井小民养家糊口的琐事,除了布商这一单,其余也不过赚个百八十文,上了一贯的就已经是不错的大生意了。
不过父女俩如今日子过得颇为惬意,家中有人打扫整理,衣服也有人洗,俩人出门也体面好些。
雇的婆子只负责洒扫洗衣,不负责他们父女的三餐,于是这两人早餐具是在外头吃,要么在馄饨摊子上吃馄饨,或是包子面条等物,中午有的混就混一顿,没的混回来啃馒头就咸菜。
晚上秋林生会切点熟食回来,一般是猪头肉肥肠咸花生米这些,父女俩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有人劝秋林生省着些,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得替秋水攒一副嫁妆,秋林生挠头,回来同秋水商量,“要不以后咱们自己做了吃?”
秋水瞪圆了眼睛,“没钱了?我的钱你别想啊!”
秋林生恨的敲秋水的脑袋,“攒钱给你备嫁妆呢!”
秋水现年八岁,按照现如今女孩子十三四岁说亲嫁人来算,她也就在家五六年的光景了,确实得备些嫁妆。
秋水嗤笑,“可别,爹,我立志是接你的衣钵当个团头,可不是嫁人生孩子。”
秋林生嘟哝,“女孩子总要嫁人的。”
秋水怼他,“那你咋没娶媳妇。”
秋林生气笑了,“没人看得上老子成不?”
团头看起来听起来还不错,到底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做到铁行首的位置那还能算个小人物,小喽啰也都是混饭而已。
秋林生和秋水住的院子也不是自己的,而是秋林生救过一个员外,人家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算是免费给他住,不要租金。
那就等于秋林生带个拖油瓶还没自己的屋子,他想要讨老婆当然困难,随着年纪渐长,他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不过秋林生可没想把秋水养成老姑娘。
但秋水一点都不想在古代嫁人生子,在现代,女人结婚后生活质量也不算太高,家里家外一把抓有的还得受气,可现代也不是个个丈夫都狼心狗肺,到底女人还能选择离婚,古代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一点自我选择权都没有,秋水其实很庆幸收养她的是秋林生。
秋林生散养着她,从未想过拘束她。
她这辈子完全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团头,不用去当一个男人的附庸,她是有多傻才会答应嫁人啊。
于是秋水就对秋林生道,“爹,咱们虽然谈不上走南闯北,可见过的事也不少,你养我多半也是为了我能给你养老,可我要是将来嫁了人,哪怕男方说的天花乱坠,你能信他们愿意我给你养老吗?”
“我也不说我就不嫁人这种听起来赌气的话,我就想,我将来是一定要招赘的,这样我给你养老天经地义,你有这给我攒嫁妆的工夫,还不如咱们爷俩多赚些钱,将来找个上门女婿呢!”
一般小姑娘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总是有些羞意,秋水完全没有,她和秋林生生活在社会底层,底层民众考虑的都是糊口的事,没那么多矫情劲。
秋林生一想也对,闺女嫁出去再怎么说也顾不了多少娘家了,招赘倒是个好主意,于是再不提给秋水攒嫁妆的事。
秋水肚内好笑,现代上门女婿都要被人看不起,古代哪怕是再穷的人家也不愿意儿子招赘,除非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儿子又多,根本讨不到老婆,那才会顶着旁人的讥笑,舍上一两个招赘。
秋林生愿意女儿招赘,肯定也会挑人,总不会给女儿弄个歪瓜裂枣回来,可愿意招赘的男人那质量多半不怎么样,所以秋水这一提议能糊弄秋林生好几年。
秋水根本就没嫁人的想法,父女俩依旧过着自己快乐的小日子。
远在边关的燕王此刻正在和边关守将商议事情,完了问守将之一李关山道,“你夫人还好吗?”
李关山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多谢殿下记挂,她…还好。”
燕王直接道,“素白说来也是我的姨妹,她还是夏家嫡出的小姐,脾气难免大些,而且那件事她受到的伤害最大,关山,妻者齐也,你可莫要糊涂的把发妻置于脑后。”
李关山肃然,“殿下放心,臣断然不是那种不把妻子放在眼里的混账,只她和我母亲……”
燕王淡淡道,“长辈也要像长辈的样子才行,素白到现在还承受着失女之痛,你娘却只顾着往你房里塞人,可采买女孩子的钱还是素白的嫁妆,关山,人不能太无耻!”
李光山在同僚的瞩目下面红耳赤,诺诺不敢言。
等燕王吩咐散了,李关山低着头躲着同僚回到妻子夏素白住的地方,他问仆妇,“夫人在干嘛?”
仆妇答道,“夫人正在准备过年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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