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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若是三少爷真的能出继大房,我倒是觉得真是件好事。”

进了十月, 天气渐冷了之后,还没周岁的孟承晖小病了一场。

孟季廷到正院来看孩子,询问了孩子的病症, 查看过太医的用药, 知道没有大碍就放下了心来。

八个多月大的孟承晖如今已经能爬着走了, 他性子爱动,若是平时早就由丫鬟陪着满地爬了。但如今大约是病着,表情有些恹恹的坐着。

孟季廷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他便抬起头来对着父亲咧嘴笑了一下。

胡玉璋道:“是下人照顾得不够尽心,让他夜里掀开被子睡觉,这才让寒风入了体。好在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吃两剂药就没事了。我已经将照顾他的下人都罚了一顿,又换了当日照顾他的人, 想来他们以后不敢再不尽心。”

孟季廷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香橼端了茶水上来,递给孟季廷:“爷,您请喝茶。”

孟季廷伸手来接时, 香橼却像是没有拿稳,半盏茶水全部洒在了孟季廷的身上。

香橼脸上失色, 连忙跪下来请罪:“奴婢该死。”

孟季廷看着身上湿了大半的袍子, 皱了皱眉。

胡玉璋看着香橼面露厉色:“做事怎么这么不精心?”说着又对孟季廷道:“爷,您赶紧换一身衣裳吧。”

正院里自然也会备着他的衣服, 胡玉璋说着便吩咐袁妈妈去帮他拿衣服。

他穿着这一身满是茶渍的衣裳的确不方便出门, 一些茶沫沾在身上甚至显得有些恶心, 孟季廷便点了点头, 转身进了内室的屏风里面。

等袁妈妈将衣服找了来, 走到胡玉璋面前将衣服递给她, 然后轻轻推了推胡玉璋的手臂,示意道:“夫人,快去。”

胡玉璋深吸口气,捧着衣服往内室里面走去。

袁妈妈想着等一下两位主子说不定还要办事,又让奶娘将二少爷抱了下去。

里面胡玉璋绕进了屏风,眉目带笑,显得与平日的端庄不一样的娇俏,对孟季廷道:“爷,妾身伺候您换衣吧。”说着将手里的衣裳放下来,伸手要来解孟季廷身上的衣裳。

孟季廷看了她一眼,本是要脱中衣的手停了下来,对她道:“不必了。”

说着弯腰扯起她放在小几上叠整齐的外袍,展开利索的穿上,系上扣子。

胡玉璋看了看他,终是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扯了扯他的袖子,笑容依旧娇媚婉柔:“爷,晖儿也快一岁了,妾身想着,若是妾身膝下能再有个女儿……”

孟季廷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说话,眼睛并未看她:“最近府里事情多,我暂没有这样的心思,以后再说吧。”说完绕过屏风已经走了出来。

胡玉璋脸上有些被拒绝后的尴尬和无措,心里更是失落的,心想,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以后。他都不进她的房,哪里来的以后。

他自将东跨院禁足后,日日歇在书房也不见他进她的屋子。她几次让人送汤暗示,也未见到他晚上回正院来歇息。

胡玉璋心中叹了口气,只得跟着出了内室。

外面孟季廷已经重新坐在榻上了,香橼重新给他端了茶。袁妈妈看到他们出来,脸上也透着失望。

胡玉璋走到孟季廷旁边坐下,有一件事她本是心中还有所犹豫,此刻却是下定了决心。

她拿手里的帕子抹了抹嘴角,像是掩饰刚刚的尴尬,接着又对孟季廷道:“爷,庄姨娘这边禁着足,等出了月子,雍儿这边怕是不能再让庄姨娘照顾了吧?”

孟季廷端着茶盏喝水的手停滞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将茶喝完,才将茶盏放了下来。

而后又听见胡玉璋将语气放得十分温柔,继续说道:“不如将雍儿抱到正院来,正院的吃穿用度怎么都比东跨院好上一些,下人们也都得力。晖儿和雍儿年龄相仿,正好作伴,两人一起长大,以后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亲厚些。”

“请爷放心,妾身一定将雍儿视如己出,对他如同对待晖儿。”

孟季廷道:“照顾孩子耗神多,你既要管家,又要照顾晖儿,只怕没有这么多的精力。”

胡玉璋笑着道:“有下人搭着手呢,又不是需得我事事亲力亲为。”

孟季廷却没有说话,抬着眼看着前方的柱子,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小几。胡玉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便知他这就是在拒绝。

等孟季庭离开了正院之后,袁妈妈走过来,扶着胡玉璋站起来,小声与他道:“夫人,看爷这意思,像是不愿意让您抚养三少爷。”

胡玉璋“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着孟季廷远走的方向。

她心想,他就算想回避这个话题,也是回避不了的。青槿与国公府生了隙,府里是不可能让她抚养孩子的。世子爷一个大男人不可能亲自抚养,他要忙外头的事也没有这个精力去照顾一个孩子。

最后他还是要选一个人来抚养孩子,除了她这个正室,她想不到还有谁是更好的人选。

这时,外面丫鬟进来通传:“夫人,大夫人求见。”

胡玉璋微有讶异,她和大夫人的关系算得上和谐。但大夫人平日不爱出门,大多时候都是她上清芷院探望她,所以她对大夫人今日上门所谓何事倒是有些好奇。

胡玉璋道:“请大夫人进来。”

过了一会,丫鬟便领着一身素净的大夫人走了进来。她身边也不曾带丫鬟,一人只身前来。

胡玉璋笑着将她迎进来,问道:“大嫂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真是稀客。”

孟大夫人含笑对她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弟妹带着茗儿到外面见世面,又教她理家算账,为她延请师傅教习琴棋书画,我一直想亲自上门登谢,却一直耽搁到今日才来。”

“都是自家的侄儿,何须说谢字。”说着挽了她的手臂,一起到坐榻两侧坐下。

香橼将孟季廷用过的茶盏撤了下去,又换了两盏新茶上来。

孟大夫人又关心起孟承晖:“听说晖儿病了,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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