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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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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妁本想唤声皇后,却想,好歹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如此未免生疏,便换了皇后的字做称。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叹:“这里可没有陛下的郯郎。”

这嗓音日日在姜妁耳边响起,或冷淡或热情,或冷酷或温柔,甚至情热时的喑哑她也曾耳闻。

姜妁转过身。

唇边噙笑的容涣着一袭不合身的凤袍,负手而立。

“容卿为何在此处?”

容涣笑意不减,眉目疏朗,双眸盛满了温柔,整个人温润如玉,衬得那凌厉的剑眉都柔和了几分:“臣一直都在。”

姜妁凝眸看他,容涣生得高大,这比着旁人身材做的凤袍,穿在他身上,手脚都短了一截,却不减他半分风姿,还是那个兰芝玉树的玉面丞相。

“容涣,你把朕的皇后藏哪儿去了?”姜妁音色平淡,听不出喜怒。

“陛下予臣君恩时,可不是如此冷漠的。

容涣哑然失笑,眸色越发深沉,话语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蛊惑之意,如同夜色里引人入歧的精怪。

“陛下没瞧出来吗?由始至终与陛下拜天地,行祭礼的,都是臣呐,臣便是陛下的皇后。”

姜妁蹙眉望着容涣,难怪方才素律拦着自己不让走。

容涣一步步向姜妁走近,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整个笼在怀里,一手虚环着她的腰,一手滑过她精致的下颌,绘过她的脸庞,在她那双多情水眸边流连。

“陛下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若您与臣没有情爱,却也不见您对周小郎君多么上心,连祭礼换了人也看不出来。”

姜妁在容涣的那黑沉沉的眸子里瞧见了自己,还有那缱绻万分的情,已经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试图将那一点她吞噬殆尽。

坚如磐石的心头突然泛起涟漪,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逐渐扎根,姜妁转头避开了容涣欲落在自己唇上的吻,淡声道:“老师应该着官服,执官印,于朕之下掌百官,而不是囿于后宫与百花争艳,空费一身才华。”

容涣一吻落空,唇边的笑意却越发张扬,眼中的缱绻情意掺杂着粘稠的猩红,与姜妁腰腹间喷涌而出的血色如出一辙。

利刃入腹的前一刻,姜妁都想不到容涣会对自己下杀手,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脱口而出的闷哼声淹没在容涣紧随而来的唇齿间。

容涣环着她的腰,挥袖拂倒案上的烛台,倒落的烛火将床幔点燃,熊熊烈火顷刻燃起。

他拥着姜妁倒在床榻上,两人明黄的衣袍在大红的鸳鸯锦被上交错纠缠。

容涣的下颌轻蹭着姜妁的发顶,俊逸的脸上是少见的雀跃欢欣,暗红的血色从他唇边溢出。

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早便服了毒。

“原来陛下早已经打算将臣丢弃,可明明臣都已经做好准备与他们分享陛下,陛下怎知臣不愿入宫,只要是陛下,臣甘之如饴。”

“是陛下先来招惹臣的,怎么可以说不要便不要?”

“妁妁,妁妁,与你做一日夫妻也算得偿所愿。”

“如此也算骨血相融,谁也分不开你我了。”

姜妁还有一丝意识尚存,她的手的缓缓挪动,摸到一处凹陷,底下是一个隐蔽的暗格,只要她轻轻一按,便立刻会有禁军暗卫闯进来,若救治及时,兴许自己并不会死。

偏偏听着容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的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边是铺天盖地的热浪,隐隐还能听见外头嘈杂的呼声。

第2章 臣先斩后奏,望公主恕罪

时值盛夏,才半晌的日头便灼人得很,不远处的荷塘里莲叶绰绰,蛙声和蝉鸣此起彼伏。

阳光从半敞的窗台照进,穿堂而过的夏风将殿内重叠的纱幔吹得翩然,露出一地凌乱,以及殿中拔步床上交颈而卧的两人。

点了通夜的鹅梨香彻底燃尽,一竖白烟袅袅升起,殿门被轰然推开,玉冠锦衣的冷面郎君跨门而入。

酒醉后的眩晕感阵阵袭来,额心尖锐的痛感一阵猛过一阵,身侧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意蒸腾,强烈的不适感把姜妁从浓稠的睡意中剥离出来。

忍不住抬手推开一旁的热源,恰好穿堂风起,阵阵凉意让依旧不肯睁开眼的姜妁舒爽得喟叹出声。

还没让她喘够气,一旁粘腻的炽热如同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的贴了上来:“殿下——”

响在耳边喑哑的声线,皮肉相贴的触感。

姜妁倏然睁开眼,与一双淬满寒冰的眼眸撞个正着。

见她醒来,那一汪寒潭双眸在顷刻之间冬雪消融,眼稍微弯,抿直的唇角翘起。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姜妁乱成一团的思绪瞬间回笼,容涣刺杀她时那癫狂的模样,以及凤栖宫的熊熊烈火,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放。

但看着眼前笑意吟吟,活生生的容涣,姜妁别开脸哑然失笑,没想到她竟会做这种离奇的梦。

“今日不朝,容卿为何一大早扰人清梦?”姜妁偏头侧卧,以手托腮,朝他笑得明媚。

丝被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半截落着点点红梅的雪肩。

容涣看在眼里,眼尾从她身后正睁大眼,满脸吃惊的瞧着自己的男子身上扫过,杀意一闪而逝,连她话中僭越的称谓也没注意到,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温润柔和。

“殿下,此时已日上三竿,早朝已罢。”

姜妁听容涣初一开口,称自己为殿下,便难以抑制的心神巨震,更多冗杂的记忆纷踏而至。

忍不住转头看着身后,拥被而卧,显然未着寸缕的,瞪着惊恐的双眼来回瞧自己的男子。

姜妁在他眼里看见了满面惊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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