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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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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律望着姜妁,直到看她也不在意的摆手,才缓缓退出去。

“殿下有个好奴婢,”容涣抬手抽走姜妁绾发的金簪,如瀑的青丝当即倾泻而下,从他的指尖滑过。

热气一蒸,冲进颅内的酒意彻底发散,姜妁也清醒过来,记忆回笼,脑子里便控制不住的回想起,自己醉后竟然跟猫似的黏着容涣蹭。

真是丢人现眼!

姜妁逃避似的紧闭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重整肃容道:“容相方才可有和本宫说些什么?本宫自来便有酒醒后容易忘事的毛病,现下已经全数记不得了。”

为了不那么丢人,姜妁决定装傻到底。

但她却忘了,容涣多了解她啊,她一抬手一眨眼,那点小心思,他心知肚明。

瞥见她锁骨处,那颗因她肌肤泛红显得越发嫣红的小痣,容涣笑意渐深,促狭道:“殿下说,要让皇上给我俩赐婚。”

“本宫才没有说过!”姜妁听着容涣信口雌黄,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边厉声否认。

容涣一挑眉,道:“殿下不是有酒后忘事的毛病吗,自然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

“本宫不记得便是没有!”姜妁知容涣在胡言乱语,但倘若她承认自己记得方才发生的事,那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殿下不记得没关系,臣会记得跟皇上提的,”容涣笑意更深,面上坚定又真挚,眼底隐隐有些期待。

“容涣!”姜妁低声喝出他的名字,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好吧,”容涣很快的眨了一下眼,脸上的笑意还在,一边道:“臣不该拿这种事作乐。”

他还在笑,却像个面具一般挂在脸上,姜妁能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姜妁心下有些不适,却强压着不去想,抚水浇在自己凉透的肩膀上,一边问:“你这次来,是西平王那头又有了什么动作?我让人给你送去的消息收到了吗?”

她有些心虚,连自称也忘了。

容涣拿过一旁的水瓢,舀水淋在姜妁肩上,一边说:“收到了,皇后娘娘已经将京城的布防图送了出去,西平王的一部分兵马正在京郊埋伏,还有一部分与他安插在九黎山脚西郊大营中的细作里应外合,将西郊驻地攻破,如今正伪装成营兵伺机而动。”

姜妁面上平静,听容涣如此说,一点也不惊讶。

前世西平王造反要更晚一些,却也和嘉成皇后有关。

前世姜延战死沙场,镇国将军府涉嫌叛国,抄家灭族,独活的良妃心如死灰郁郁寡欢。

后来,姜妁带着那个在战场上偷袭姜延的士兵见过她一面后,良妃彻底疯魔,举着朴刀将姜琉乱刀砍死,还要举刀砍向嘉成皇后时被侍卫错手杀死。

而嘉成皇后也因姜琉的死几欲癫狂,恰好已是贵妃的白绾传出身孕,嘉成皇后一气之下转身便联合西平王造反。

姜延战死,镇国将军府覆灭,偌大的楚国竟无一人能当大任,西平王自西京起兵,一路高歌直指京城,如入无人之境。

不出两月便杀到京城门外,若非容涣向姜妁借兵救驾及时,建明帝几乎要被西平王当场斩杀在龙椅上,可后来也落下病根,久治不愈,最后差点被贤妃和五皇子捡了便宜。

这一世白绾被扼杀在摇篮里,姜琉却瘸了腿脚,伤了要害,嘉成皇后的地位仍旧受到威胁,因此西平王提前与她有了接触。

前有建明帝厌弃,后有姜琉重伤,嘉成皇后必然要为姜璃和姜琉谋后路。

而姜琉伤及根本,再无能登大位的可能,对嘉成皇后而言,既然不是姜琉当皇上,那么谁当皇上都无所谓了,那为何不寻一个能许给她们好处的人当皇上呢。

恰巧这时西平王递来消息试探,姜妁猜都猜得到西平王许给嘉成皇后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建明帝禅位,他做太上皇,她做太上皇后,再封姜琉做个富贵贤王。

除了后面这一条,毕竟前世的姜琉已经死了,前两条简直是嘉成皇后梦寐以求的,她汲汲营营大半生,所求的不过是与建明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可西平王不这么想,他贪心得很,前世他一闯进金銮殿,便毫不犹豫的对建明帝痛下杀手,这一世也必然不会有任何不同。

只是这一回,京城空空如也,为了万无一失,那么西平王便会做两手准备,一边派人静悄悄拿下京城,一边找准时机对建明帝下手。

而三日后的秋围便是最好的机会。

姜妁让素律过来伺候自己穿衣,容涣则避去了屏风后面。

待她穿好衣裳,便赤着脚,披散着湿漉漉的发站在临窗的几案边往外看,外头的月亮悬挂在正空,被黑云遮住又散开。

容涣走近来,便瞧见她踩在绒毯上的双足,她背对着他,只露出一点白里透粉的脚跟,身旁是拿着鞋袜追着她跑的素律。

素律见容涣进来,面露无奈的告状:“殿下又不肯穿鞋。”

容涣随手端起一旁的绣凳,走过去,把姜妁摁坐在绣凳上,从素律手里拿过她的罗袜,一手执起她的脚,用自己衣袍将她的足底擦拭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替她穿上罗袜,动作娴熟,像是已经重复过千万遍。

姜妁望着容涣头顶的玉冠,这是她一年前随意赠给他的,并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偏自打赠他的那日起,他便日日戴着。

她动了动另一只还未穿上罗袜的脚,下一瞬,微凉的脚掌便落入温玉般的手心,紧接着便是轻柔的动作。

姜妁幼时没穿过什么鞋,更别说罗袜,夏日里经常赤着脚走来走去,哪怕后来被建明帝接出冷宫,她还是不爱穿鞋,直到她遇见容涣。

第一次有人弯腰执起她的脚,拂去脚底的尘土,替她穿好鞋袜,这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踢掉鞋袜后,一次又一次的替她穿好。

现在姜妁还是不爱穿鞋袜,却只在容涣跟前如此罢了。

素律端着棉帕走过来,却又被容涣伸手接过去。

“殿下湿发未干,吹了夜风容易受凉,”容涣挽起她垂落的发丝,用棉帕一点一点绞干。

姜妁趁着容涣替她绞发的间隙,匐在案台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完后,还明晃晃地摁上自己的私印。

她将信折好,装进信封里,再浇上火漆,用铁章一印。

容涣撇头看过去,这回是个‘姜’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翘了翘。

“喊个人进来,”姜妁吩咐素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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