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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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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贤妃已经明白过来,姜晔便起身请辞。

似一摊烂泥般瘫在榻上的姜曜也跟着站起身往外走。

姜晔本以为他要回庆阳殿,谁知姜曜竟跟着一路行至宫门,便忍不住问道:“你又要去何处游荡?”

姜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出宫散散心,皇兄这也要管?”

姜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姜曜是要出去做什么,想起前几日收到的消息,无名火便蹭蹭往上冒:“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戏弄了户部尚书的儿子?”

姜曜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不承认:“怎么会,一起饮酒作乐,怎么算得上戏弄?”

姜晔不听他狡辩,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都不知道为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否则,他这异于常人的喜好别说瞒着建明帝,就连贤妃都瞒不住。

“我警告你,这段时候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放过狠话后,又任劳任怨的给姜曜想法子:“这个人你最好尽快将他处理掉,户部尚书李之武最是难缠,你别被他抓到把柄。”

说罢,便转身上轿子,往荣王府去。

反观姜曜这边,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显然半点不将姜晔的话放在心上,连个内侍也不带,径直往京中出了名的外室巷子走去。

*

“看上去,宁州与绛州并没什么不同。”

说话的是姜妁,她由容涣打着帘子,伸头往外张望。

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约五六日,两日前便已经步入宁州地界,如今正从周边的县城往宁州城里进。

期间他们也曾偏离官道往别处走,寸草不生的黄土地和随处可见的尸首与绛州别无二致。

回到官道上后,便如同由地狱步入人间,除了土地枯黄,官道两边甚至有树木郁郁葱葱。

“还有多久能进城?”姜妁问道。

外头的杨昭扯着嗓子答道:“约莫还有一日的功夫。”

姜妁坐回身,一碗茶适时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容涣面上神情舒展,眉目含笑,整个人柔和得有些懒散,说话声也带着慵懒的语调:“裴大人送了信来,夫人可要瞧瞧?”

自离开绛州,容涣便夫人长夫人短的叫上了,对旁人却还是原先的称呼,不论姜妁强调多少遍私底下不必如此称呼,他仍旧我行我素死性不改。

说得多了,久而久之姜妁还习以为常,忘记纠正他这称呼。

比如此时,姜妁浑然不觉的点头,一边向他伸手,一边说:“吩咐他们就地休整吧,用过午饭再走。”

容涣眉峰一挑,唇边的笑意愈深,取来装在竹筒里的字条递给她。

姜妁将卷成细细一条的字条展开,才不过巴掌大,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起先,姜妁还没什么表情,甚至有闲心吐槽裴云渡罗里吧嗦,到最后,柳眉直接拧成一团,语气中带着疑惑的说了句:“好奇怪。”

容涣也不问,接过字条一目十行得看下去。

龙鳞卫可以日夜兼程,脚程便比姜妁他们快很多,早两日他们已经装作流民,四散开,分别进入了宁州城。

字条上说,裴云渡带着几个人,依照常冬羽指的大致线路已经摸到了铁山的所在,确实如她所说,整个铁山已经成为一座硕大的私兵营,粗略估计人数足有二三十万,而且似乎已有不少人被转移,留下来的也在收拾刀兵器械粮草,一副准备弃山而逃的模样。

为了不打草惊蛇,裴云渡并没有贸然出手。

除此之外,裴云渡在字条最后还提了一句,宁州城中似乎自发汇聚了不少的医生郎中,自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简易医馆,收治了很多灾民。

她为钦差,出京赈灾,查明真相,足有两月余,私兵营的人能收到消息转移阵地并不奇怪,裴云渡最后提起的医馆,倒是引起了姜妁的注意。

“医馆?”姜妁喃喃的念了一句:“天灾,乱世,哪来这么多绝世大善人。”

她才刚说完,派出去探路的姜二回报:“三里之外有一处宅院,有不少人出入,看着都像是灾民,里头有几个郎中坐诊,还有药童熬药煮粥。”

“去看看,”姜妁毫不犹豫的拍板决定。

容涣出声道:“夫人可要慎重些。”

姜妁的指尖在几案上轻叩,面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你瞧,这像不像‘请君入瓮’四个大字,本宫若不去瞧瞧,岂不是浪费了这一番美意?”

“容相可别忘了,咱们是投奔亲戚的商人,若是避开,才惹人奇怪。”

容涣略微颔首,眼眸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起身吩咐杨昭用过午膳后,便启程。

他之所以放心姜妁如此大胆行事,倒不是多么信任身边的十五卫,而是他清楚,只要来的不是千军万马,他都能护姜妁周全。

姜妁用了半碗粳米粥,啃了几口鹿脯,便摆手不想在吃。

自上路以来,姜妁肉眼可见的掉瘦了不少,容涣虽没说什么,却看在眼里,成日里极尽可能的让她吃的好些。

“这些日子委屈殿下跟着受苦,等进城后有个落脚地,臣再替殿下寻些爽口的吃食,”容涣垂眸收拾碗筷,掩下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疼惜。

姜妁知道,她现有的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好千倍万倍,她还能喝上粥,吃上肉脯,外头的杨昭和姜一他们已经啃了五六天的干粮,更远的灾民还饿得刨土吃,她这又算得上什么。

她正要说话,却被容涣制止,听他道:“臣知道殿下要说什么,臣只是受不了殿下有半分委屈罢了。”

姜妁却扑上去在容涣唇上咬了一口,随后一抹嘴,面无表情的说:“别装委屈了,想本宫亲你便直说。”

“那夫人再亲一亲我吧,”容涣放下手上的东西,端正做好,眼睛亮得吓人,眸色却温和如水,盛满了眷恋。

容涣出去的时候,那满面春风的模样不少人都瞧见了,却无一人上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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