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2)
琥珀略一颔首,又说:“在寝宫伺候的瑞珠说,傅厂督带了人见皇上,随后里头便闹出极大的动静,带去的人也死了。”
贤妃听罢,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看来事情已经成了。”
“也只有咱们阴狠毒辣的傅厂督能想出这等恶毒的法子,本宫真是愧不敢当啊,”贤妃一针刺进绣绷中活灵活现的牡丹上,勾唇嗤笑:“先皇后当年待他简直是恩重如山也不为过,他倒好,利用起来也无半分愧疚。”
“也是,除了他,谁能如此精准的将这一刀捅进皇上的心里呢,毕竟,连本宫都不知道,原来先皇后和霍砚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说到这儿,贤妃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
当年的事建明帝瞒得很紧,知情人没几个,只知道白菀突然被贬入冷宫,霍砚又被几次三番打压,被迫只领两千人马出征鲜卑,而在这种境况下,白菀却又能在冷宫里两次怀上皇嗣,最终却在产下死胎后自焚于冷宫尸骨无存,而霍砚却不知所踪。
如今看来,如果这一些列种种牵扯到霍砚,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琥珀替她斟了杯茶,问道:“倘若皇上清醒过来,要详查可如何是好?”
“他不会详查的,”贤妃随意的呷了口茶,她与建明帝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了解他的:“他这辈子最恨霍砚,最爱白菀,一旦与他们扯上关系,他就会失去理智,什么都顾不得了。”
“况且,当年伺候白菀的宫女大多已经死了,大宫女清桐更是早在白菀自焚当夜便冲进火场殉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稳婆已经被他所杀,他怎么查?”
琥珀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随后才道:“娘娘可要去瞧瞧皇上?听说良妃她们都已经派人去盯着了。”
贤妃却兴致缺缺的摆手,拿起绣绷头也不抬:“那就派人去问一声,待他快醒了再来与本宫说。”
建明帝夜里醒过来时,却发现床边趴着个人。
他的脑袋还有些不大清醒,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发疼,眼前越发模糊。
趴在床边的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建明帝顿时眦目欲裂,抬手掐住那人的脖颈,咬牙切齿的恨道:“你为何要背叛朕,你为何要背叛朕!朕杀了你,杀了你!”
被他掐住脖子的女人拼命挣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皇上……臣妾是……是有仪……啊。”
德妃姓郑,闺名有仪。
建明帝却什么也听不进,手下越发使劲,本就灰败的脸色此刻狰狞如恶鬼:“这么多年你都不肯来见朕,是因为愧对与朕吧,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朕蠢得很,视你和霍砚的野种如珠如宝,朕要杀了她,挫骨扬灰!”
德妃双手抱着建明帝的手臂,面上青紫,眼睛已然泛白。
所幸傅长生还候在外头,听到动静不对连忙带人冲进来,见此情景均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要将两人分开。
谁知建明帝大怒之下,竟然力大如牛,三五个内侍又不敢下死手,一时间都拿他毫无办法。
眼见着德妃快厥过去,傅长生上前毫不犹豫一个手刀,将建明帝劈晕过去。
德妃这才从濒死中逃出生天,浑身无力的靠在龙榻边,急促的大口喘息着。
待她喘匀了气,才缓缓道:“谢……谢厂督救……救命之恩。”
傅长生将她搀起来,温和道:“皇上如今神智未清,娘娘还是离他远着些吧。”
谁知德妃缓缓摇头,摸着火辣辣发疼的脖颈,回首深情缱绻的望着昏迷过去的建明帝:“无碍,本宫就想这般看着他。”
既然她执意如此,傅长生便不再劝,只是站得稍微近些,以防再次出现方才的情况。
等建明帝再次醒来,已近深夜,入目便是德妃托着腮,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回他清醒了许多,没再认错人:“德妃啊?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朕这儿不需你伺候。”
建明帝的嗓音因干渴而沙哑,德妃雀猝然惊醒,见是他醒来,面上欣喜若狂,一面喊人去寻太医,一面手忙脚乱的将他搀起来,又转身急急去替他斟茶。
只听她哎呀一声惊呼,建明帝寻声看过去。
德妃正拈着手吹了两下,原来是因太过着急,提着茶壶的手不稳,将茶水淋在了自己手上。
建明帝正要说话,却见她浑不在意的甩甩手,端着茶向他走来,轻柔的吹着茶水,温柔的说:“皇上小心烫口。”
建明帝伸手接过茶碗,却着朦胧灯光,瞧见了德妃脖子上那一圈显眼的青紫,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德妃迅速抬手遮住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碍事,不小心碰到罢了。”
建明帝却在这时想起,他仿佛是将德妃认成了白菀,控制不住的下了死手。
见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建明帝难得的有些心疼,刚刚因为得知白菀的背叛而千疮百孔的心陡然得到了安抚。
你看,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委屈了你,”建明帝伸手拉过德妃,在她烫伤的指尖吹了吹。
德妃脸颊顿时飞起红霞,在烛火的映衬下,带着一股子万种风情的意味。
外头传来太医们的说话声,将入迷的建明帝陡然惊醒,便道:“你也累了许久,回去歇着吧,朕回头好生补偿你。”
他的四妃中,德妃最是柔顺,听他如此说,皱着眉,眼中含着泪,忧心忡忡道:“臣妾不要补偿,只要皇上龙体康健,臣妾便心满意足了,”说着便扑倒在建明帝身上,带着泣音道:“皇上可莫要再如此吓唬臣妾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臣妾真的就不活了。”
说着便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在她泪眼朦胧间,建明帝看见了她眼中的决绝。
太医来诊过脉后,只说建明帝是急火攻心,要静养,随后便被他轰走,指使傅长生取来广明炼制的丹丸,咒骂道:“都是些酒囊饭袋的庸医,静养静养,若能静养朕还养着他们作何?”
傅长生并不附和,默不作声的替他取来丹丸和茶水,伺候他服下。
建明帝一颗丹丸下肚,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心中的滔天怒火,也逐渐平息下来,对傅长生道:“让裴云渡将那野种带回来,朕要看看,她身上到底流着谁的血!”
傅长生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信件道:“裴都统恰好传信回来,皇上可要过目?”
建明帝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完好的火漆,才将信封拆开。
凝神细看过后,顿时勃然大怒,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用力捶打床榻,恨声道:“那野种定然是知道她非朕亲生,故意使计死盾,狼心狗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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