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裴云渡也在半途失了力气,脚下一软,倒在建明帝脚边,宛如一滩烂泥。
耳畔回响着裴云渡剧烈的喘息声,建明帝起身将竹筒放好,却一眼也不曾看他,声音无比淡漠:“姑且信你这一回,去把那野种带回来见朕,若带不回来,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出去吧。”
裴云渡浑身无力动弹,只有眼皮在无意识的轻眨,沾血的手指还在轻轻抽搐。
过了半响,他颠颠倒倒的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血迹,朝建明帝俯身告辞。
建明帝执笔朱批,头也不抬。
临出门时,裴云渡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到最后还是守门的江盛把他拉了一把,把他交给姗姗来迟的周清。
周清搀着裴云渡往值房去,待到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头儿,你怎么样?”
裴云渡抬手抹去挡眼的血迹,吐出一口血沫,低声骂了句:“那个狗皇帝,他不信老子,差点把老子搞死。”
周清打量着他满身的血迹,确实伤得不轻,唏嘘道:“这蛊虫这么厉害,连头儿你都扛不住,难怪当初的兄弟死得那般凄惨,好在咱们已经有了抑制的法子。”
说到这儿,他又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问道:“头儿你怎么不吃了药再进去?也省得遭这么大罪。”
裴云渡觉得自己好些了,便试探着自己走,听周清如此说,眼中迸出冷意:“老子都这幅模样了他都不信,要是方才但凡掺些假,他都会直接把老子搞死。”
周清听着直呼好险:“那现在怎么办?皇上心里怀疑,咱们也得小心点。”
裴云渡无所谓的摆摆手:“他要老子把三殿下带回来,我这就出去了,三殿下如今还生死不知,万不能落在傅长生那个狗娘养的手里。”
“傅长生敢对三殿下下手,就证明,狗皇帝那皇位也坐不稳了。”
他脚下站定,望着天上的风云变幻,轻声道:“跟兄弟们说一声,时刻做好准备,这天下要改姓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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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玉轩
“娘娘,打听到了,”良妃身边的宫女步履匆匆的往里走。
良妃对于危险的嗅觉相当敏锐,这几日宫里的气氛异常沉重,加上那个广明妖道突然暴毙,建明帝跟前伺候的人无不谨言慎行,三缄其口,她便隐约觉得不对。
暗中派玉清出去探查,却一直查不出个一二,怎么这会儿又打听到了?
“怎么说?”良妃放下手中的事物,拉着玉清往里走。
玉清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江盛偷偷与奴婢说的,几天前,皇上去见过广明大师后回来便有些诡异,随后广明大师暴毙而亡,紧接着傅厂督带了个叫燕娘的婆子去见皇上,没多久那婆子也死了,再后来,皇上便悄悄派人清查永安公主府和丞相府,应该是查得些什么,皇上当时很是愤怒。”
良妃只觉得眼前一黑,面上带着惶恐,抓着玉清的手问:“那婆子叫燕娘?”
玉清不知她为何如此表情,心中也跟着惴惴,点点头道:“好像是的。”
“完了,”良妃脚下发软,扶着高几的手指尖泛白:“我找了那么久找不见她,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没想到早已经落在傅长生手里,完了!”
玉清看她这幅天塌的模样,害怕得不行,眼珠子慌忙乱转。
“去,去拿纸笔来,我要给永安去信,让她早做准备,”良妃急急道。
良妃看着放飞出去的白鸽,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只希望这鸟能早日到永安手里。
却不知那白鸽才飞出宫墙,便被人一箭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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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
所幸姜一他们来得及时,姜妁慌不择路,却和他们迎面撞上了。
姜妁拉着姜十五一声令下,公主卫一队将她和容涣团团围住,另一队当即拔刀朝明显愣在当场的番子冲过去。
两对人马缠斗成一团,姜十五紧紧搀着摇摇欲坠的姜妁,一旁的杨昭连忙将容涣从她背上解下来。
姜妁扒在姜十五身上接连喘着粗气,生死一瞬间,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姜妁衣衫凌乱,满身泥泞的狼狈模样,一向面无表情的姜十五都忍不住眼眶发红,她的殿下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好在她一直随身备着姜妁的斗篷,防的便是如今这幅场景。
姜十五当即抖开斗篷,将姜妁整个人罩进去,揉搓着她冰冷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殿下,安全了。”
公主卫找了姜妁两人几天几夜,眼睛都望绿了,找见他们时又见那群番子在身后穷追不舍。
不少人都看见了姜妁那一身狼藉,一股无名火纷纷涌上心头,提着刀便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殿下吩咐了,不必留活口。
发起疯来的公主卫少有人能抵挡,人数又占上风,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将所有西厂番子斩杀殆尽。
姜妁这才眼睛一闭,放心的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炕床上,不远处支着一张湘妃榻,榻上的人靠在迎枕上,手上拿着一卷书,眼睛却落在她身上,又没有发现她已经醒来,明显是在走神。
“容涣。”
听见她的声音,容涣眼珠一动,像是许久没流露过什么表情一般,嘴角试探着上扬了两次,才露出姜妁熟悉的微笑来。
“殿下,您醒了?”容涣掀开被褥起来,只是动作明显有些许凝滞。
姜妁眼神在他腰腹和肩胛上晃了一眼,换了身衣裳,看不出他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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