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2 / 2)
“若不是时雨劝朕,单就瓷器一事就足以让他死上好几回,甚至牵连整个黄家。”
黄铮易伏得更低,没敢接话。
他知道高长风既然敢将煞星一事说与他听,一是知道他不会轻易说出去,二则是现下皇室无人能与之抗衡,他不怕。
但叶时雨却怕。
当然此刻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黄铮易满心皆是他的宝贝孙儿, “老臣一生从未愧对良心,可偏就只有这个孽畜,只求皇上看在老臣鞠躬尽瘁的份儿上救他一条性命,今后老臣就是锁也要把他锁在家中。”
“罢了,朕念在你为了历朝鞠躬尽瘁,会叫个太医去瞧瞧,但这病你应当清楚,治不治得好就全看他的造化。”
高长风所思自然不是如何医好那色胆包天之人,而是如何让他死得更痛苦。
黄铮易当然也不会将宝都押在太医身上,他同时也在寻访名医,但此病不光彩黄家也未明说,皆是私下寻着。
可今日从宫里回去,管家竟说有一大夫寻上门来,现下就在厅堂旁的厢房坐着,问他可去一见。
黄铮易心中猛然一惊,黄既明这病并未宣扬怎会有大夫主动寻来,他甚至没将朝服换下就匆忙而去,那厢房里果然坐着一名中年男人,看着倒是恭敬和气的模样。
家仆们本以为相爷交谈几句会出来,可没想到二人竟单独在厢房内从傍晚谈至天色如墨,甚至连茶都没加。
谈毕这大夫竟就这么走了,根本没去看黄既明的病情,黄铮易则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才出来,他看了眼手中的物件儿,径直去了黄既明的寝房。
还未进屋便听见黄既明在大声叫骂,黄铮易身形一顿,深深吸了口气才进去,见着祖父进来,黄既明摇晃着身形瘫坐在床边,禁不住地恸哭。
他现如今日日头痛发热,身上到处都是瘙痒的丘疹,有些地方甚至生出了脓疮,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黄铮易看着他是既气恼又心疼,可他现在顾不得安慰他,则是走到距黄既明数尺之外停了下来,手掌摊开,
“你可认得这个。”
黄既明哭得是涕泪横流,眨了几次眼都没看清,忙用衣袖擦了又擦,刚想凑近又想起自己这身病,怯怯地停下了脚步。
屋内灯火不算太亮,可黄铮易手中的东西却反射出了些许微弱的光芒,黄既明一看之下当场愣住,眼神有些瑟缩地向后退去,
“这事儿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芳菲阁的那个……”
“那么除了他,还有谁有同样的物件儿?”黄铮易脸色阴沉,让黄既明不敢遮掩,慌忙道,
“还有那秦如意,孙儿最早就是瞧他戴着的。”
黄铮易一字一句,冷若寒霜道,
“那现在你仔仔细细,将秦如意的样貌讲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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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终有散时,随着风暖冰融,最难捱的时候总算是过去了。
以往有灾都是先由县向上层层上报,等传进了皇宫都不知要过去多少时日,但此次乃是皇上发觉不对,未经上报便直接下旨由户部向下分发物品,速度上不知快了多少倍,才让百姓得以渡过了这次罕见的酷寒。
各州府的奏折如雪片般传入宫中,无不是歌功颂德之辞,这样的结果本是皆大欢喜,可民间却渐渐流传出一首童谣,一开始倒是无人在意,可待官员们想阻止时,竟几乎已传了大江南北。
“寒风吹,大雪落,落得芦花满天飘;称一称,量一量,棉花只塞半两多;穿新衣,盖新被,小孩儿冻得哇哇叫!”
叶时雨低低念着,禁不住冷笑一声,
“他们总当百姓好糊弄,却不好好想想,他们克扣下来的一分一毫,唯有百姓才能切身体会。”
“现下证据确凿,是否……”清川做了个十指紧握的手势,跃跃欲试。
“收,但不可急收。”叶时雨圈起了几个名字,“就将这些小官小吏先拿了,切记查到户部的员外郎就说此案到此为止,让他们放松警惕。”
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即使砍掉一些根脉也无法撼动,他并没有想过仅能借此案就扳倒卢元柏,但这一步必须得迈出去。
这其中还有件事情让叶时雨十分在意,那便是卢元柏一定是贪墨了巨额的钱财,可幽肆反复调查却未发现其老家的确是藏有一些,但那仅是九牛一毛,他究竟把这些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叶时雨曾想过许多,甚至查到了几间卢元柏秘密购置的宅院,里面竟也是干干净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卢元柏太干净了,这一切就像是特意给他看的一样。
叶时雨突然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清川,“先停了对卢元柏的暗查。”
清川一愣,“要放过这个狗东西?”
“不,他防备的过于严密。”叶时雨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去查那个富商林之意。”
牵扯的富商有很多,但这个林之意尤为特殊,他不仅与卢元柏有关系,就连黄既明也与他称兄道弟,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
叶时雨眼皮一跳,莫名地心悸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摸了下左耳,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汤,还是饮了一口以平复了心中的乱跳,
“还有黄既明,尽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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