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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江州道:“有一段时间,这事在圈子里传得很开。”
侯大利道:“你和吴新生认识的时候,是否知道吴新生就是杨永福?”
关江州摇头道:“我认识吴新生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想到吴新生的爸爸是杨国雄,只是觉得比较投缘,能够说到一起。那时我还认为吴新生是白手起家,比较佩服他。吴新生实际上也是白手起家,他爸跳楼时,家里负债累累,没给吴新生留什么钱。”
侯大利道:“你爸得知了吴新生的爸爸是杨国雄后,对白手起家的杨永福有什么评价?”
关江州道:“我爸和杨国雄应该没有私交。得知吴新生的真实身份以后,就说这人挺复杂,让我别和他混在一起。上辈不管下辈事,杨国雄是杨国雄,杨永福是杨永福,不相干。我要和杨永福一样,靠自己的本事打出一片江山。吴新生这人挺地道,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其他人的坏话,还经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劝我想开点,主动和徐静搞好关系,该低头时就低头。”
侯大利道:“关百全不准你去接杨永福的两幢楼,到底是徐静的原因,还是杨国雄的原因?”
关江州道:“杨国雄跳楼有十年了,人死如灯灭,就算以前他和我爸有竞争关系,我爸也不会因为杨国雄就不准我接两幢楼。他不放心杨永福,大约是因为杨永福化名为吴新生,又成为朱琪的情人。话又说回来,朱琪现在是自由身,和吴新生谈恋爱,这是挺正常的事。我爸不准我接这两幢楼,说到底还是徐静捣鬼。当初徐静缠上我爸,我为了我妈打抱不平,反对得最厉害,还和徐静打过架。她这人记仇,让我爸喝了迷魂汤,不让我接触家里的生意,到处破坏我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她都反对。”
听到关江州如此回答,侯大利略微叹气,再次给他一个“草包”的评价。这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杨永福一步又一步的诱导下,杀害了继母徐静,弄出一尸两命的惨剧,还把父亲和堂叔搭了进去。
第十一章 爆炸再一次发生
在湖州完成了第一次审讯之后,禁毒支队袁浩回到江州,再将关江州移交给刑警支队。
在袁浩办公室,滕鹏飞用力地搓着脸上的麻子,道:“袁老大,您太见外了啊!在湖州捉到了关江州,直接交给侯大利。侯大利如今是省厅的人,我们才是左手和右手。”
滕鹏飞刚入职时,曾经是袁浩的下属,两人在一个战壕滚了几年,关系颇佳。
袁浩笑道:“滕麻子,我就知道你要找我扯皮。这么多年了,臭脾气不改。这事可不怨我,我是顺着杨三的线索,一路跟过去,意外抓到了关江州。专案二组是通过一个电话号码查到了杨三,也跟了过去。我们两方就在黑石镇会了面,然后各取所需,我抓杨三,他抓关江州。”
滕鹏飞发牢骚道:“省专案二组的任务是办杨帆案和白玉梅案,‘8·24’案是新发命案,他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袁浩丢了一支烟给滕鹏飞,道:“关局和宫局多次说过,在杨案和白案上,我们要绝对配合专案二组。另一方面,为了侦办这两起命案积案,凡是新发命案,省专案二组在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都可以调查了解,市局各部门要配合。这件事情,说到底,是重案大队没有专案二组嗅觉灵敏。”
这一席话入情入理,滕鹏飞没有了脾气。
关江州认罪,这条消息震动了江州刑警支队,更在江州老板圈子里引起很大的震动。夏晓宇素来不打听这些事情,也主动给侯大利打去电话。
侯大利和湖州警方开了一个小型碰头会以后,这才驾车回到江州。回到江州,他们没有一刻停留,立刻前往关江州所住小区。侯大利在途中接到夏晓宇电话,便停下车,和坐在副驾驶位的江克扬交换了位置。
夏晓宇道:“我知道你嘴巴紧,我只想问一件事情,徐静是不是关江州杀的?别说不知道啊,关江州已经被你们从湖州带回了江州。”
侯大利道:“你的消息蛮灵通。”
夏晓宇道:“这是公开的事,新闻通稿都要出来了。”
“夏哥,我只能说一点,徐静是遇害。至于具体情况,在侦查阶段,案件正在侦办中,无可奉告啊!”侯大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用了一句外交用语,将事情挡了回去。他更想说的话是警告,于是字斟句酌地道,“夏哥,注意安全,绝不能大意。”
夏晓宇熟悉侯大利,知其不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想起“有人专杀老板以及老板家人”的传说,严肃起来,道:“行,我知道了。”行走江湖日久,夏晓宇不再认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管江湖地位多高,也怕半大小孩手举菜刀。
放下电话,侯大利想起排在诅咒名单上的父母,决定向父母发出警告。比较有利的是父亲和母亲素来注重安保工作,一般人难以靠近。只不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百密难逃一疏。
侯大利打开手机,望着父亲的名字,想了一会儿,才拨通电话。
侯国龙很久没有接到儿子主动打来的电话,问道:“有什么事?”
侯大利道:“没事,就是打个电话。”
侯国龙道:“关百全出事了?”
侯大利“嗯”了一声,道:“你要注意安全,真不能马虎了。还有乔亚楠一家人的安全,也得注意。”
侯国龙高兴起来,道:“这是自然,安全问题,马虎不得。”
挂了电话,侯大利再给母亲打了电话。与父亲相比,李永梅反而大大咧咧,道:“我一个老太婆,不整人不害人,做点小生意,没有什么安全问题。”侯大利不能谈与案件有关的事,母亲的态度又让其不放心,于是又给宁凌打电话。
宁凌曾经被绑架过,陷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其间的绝望无法用语言表达。她居于国龙集团内部,要生存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侯大利说得郑重,明白肯定有不能说的内情,道:“大利哥,你放心,我天天跟着干妈。我们成立了国有企业那样的保卫科,保卫科科长很可靠。”
侯大利最初听到“大利哥”“干妈”这些字眼总觉得不顺耳,如今听得习惯了,觉得有宁凌在母亲身边是好事。
打完几个电话,侯大利、江克扬和吴雪已经来到关江州居住的小区。据关江州交代,他作案以后,开车回小区,顺手将胶带、手套和吸尘器里的杂物扔进了垃圾桶。从8月24日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垃圾桶应该被清理了几遍,找到胶带、手套和吸尘器里的杂物的可能性很低。不管可能性多低,侯大利和江克扬还是决定实地查看,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
车停至小区车库,侯大利跳下车,看见围了一圈市政维修牌子,道:“有点怪啊,我们正要查这个垃圾桶,就有市政维修。周涛被陷害,也与市政部门有关。”
江克扬道:“那是环卫站。”
侯大利道:“环卫站是市政管的。”
说话间,三人来到市政维修牌子前面。铁制的牌子有两米高,印有“施工维修,如有不便,敬请谅解”,最下面是监理单位。侯大利踮着脚,透过缝隙,见到里面有几块地板砖被挖开,在没有挖开地板的地方,有一个垃圾桶。
等到江克扬透过缝隙观察以后,侯大利道:“这是摆明了有人为我们保护现场。”
江克扬道:“不会啊,谁会保护现场?”
侯大利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杨永福给我们出了一道智力题,他算计得极精,不想让关江州逃脱制裁,特意将胶带和手套等工具留了下来。车库在支道上,市政人员平时不会进来。那边有一个监控镜头,能看到进入车库的情况,但是看不到垃圾桶。在这种条件下,上点围栏,就可以保护现场。”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狂了。”江克扬找到了车库管理人员,出示了证件。
车库管理人员被带到维修地点,道:“这是外面公路,不属于小区管。你看嘛,印有市政的字。”
江克扬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施工的?”
车库管理人员道:“估计有差不多十天。最初来了几个人,挖开了道路,后来就没有动静了。这是市政维修,围栏围得挺严实,不影响大家通行,没人投诉,大家也没管。”
江克扬道:“他们到底在修什么?”
车库管理人员道:“这不归小区管,小区只管小区内部。”
车库管理人员回到工作岗位后,侯大利道:“以鱼竿模型来推断,杨永福只管设计,至于最后事情如何发展,他基本不参加,躲得远远的。他这种操作方式很狡猾,我们很难抓到能上法庭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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