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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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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梨因和同龄的人差不多,经常睡到日上三竿,一天吃一顿,发了睡病般整日窝在床上。

这要是放在别家孩子身上,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但樊苓知道宋梨因这是人不舒服了,整天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不过自己都分身乏术的情况下,她没有管得太严,请了人帮忙看着。

她先是帮宋梨因把志愿报好,推了各种高考状元的采访和家教请求。

一边安排好行李托运回京市,另一边又铁了心要和宋仁庆离婚,两边律师的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

正是高考暑假季,南港市状元是杀人犯的新闻没这么快销声匿迹,但每天都有新的时事在发生。

九中大门口贴起了横幅和本科生的大红榜,校友群里时不时转载起一些段子。但也渐渐的,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一周后,t大录取通知书、奖学金以及周知非在重症病房去世的消息一起传到了宋梨因这里。

两周后,上面的官员干部换届,又多了几项新规定。九中那个十字路口被重新整顿,多增了好几个摄像头和减速带。

七月中下旬,樊苓把南港的一切事宜都打点好,买好了票回京市。

也就是同一天,宋梨因翻到楚弥发了一条新动态,是张在机场的照片,她看见下面有孟江南的回复。

她蓦地想起宋仁庆那句话———

“省委一把手的儿子,人将来得多前途无量,却因为你背上一条人命官司。”

所以那天在许家,他们早为他安排好后路了。

宋梨因也是知道的,却还是厚着脸皮去求他能不能一起走。她记得他沉默很久,记得他咬她唇瓣时有多有力,也记得他几乎是用唇语留下了一句“过开心点”。

-

家里积攒已久的沉默变成一句句无奈的道理。

离婚合同里各种财产分割已经让樊苓焦头烂额,尤其是看见宋梨因的行李还没收拾的时候,她没了耐心等小孩自己想开。

“你现在是要和我闹什么?不上学了吗?”樊苓坐在她床前,硬生生把她捂着耳朵的被子挪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假期做家教?你看个牙医也没花过我们的钱,我不知道你想跟我们划清界限吗?”

“可是宋梨因,你太年轻太幼稚太理想主义!你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是普通家庭几个月的开销,享受着我给你创造的条件,现在又觉得不公平了?”

“勇敢一点,不要意气用事,你是个大孩子了。既然处理不了,那就听妈妈的安排,我不会害你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弥补这几年。”

她终于承认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我不够勇敢吗?”宋梨因低着睫须臾,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我还能怎么做才是您眼中的最好?”

樊苓对上她通红朦胧的眸子,一时语塞。

还需要她怎么做才是最好?她16岁遭遇堂哥猥.亵时够勇敢了,遇到好友被同学欺凌时也够勇敢了。

她从来没有退缩过,可是她得到什么了?生活太不讲道理,对她连基本的公平都没有。

-

再敲开“从前从前”那扇门时,是去上大学的告别。

好像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走,但宋梨因十多年来宁折不弯的傲骨仿佛被一点点敲碎。

轰动一时的新闻自然也传到了玫姨这,讯息飞快传递的世界,很多东西都藏不住。

她没刻意提起,只是还像平常那样端来一杯自己榨的果汁:“要上大学了,恭喜我们的大学生啊!”

宋梨因躺到沙发上,淡声:“玫姨,我来要我的成年礼物。”

“……”

玫姨起初还想了片刻,后来才找到那张保管好的图纸。

正想着纹哪个位置合适时,就看见小姑娘已经撩起了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正好把这个烟疤遮了。”

文身笔在那块白嫩肌肤上移动时,针嘴也密密麻麻地扎下。为求好看,玫姨还给那只蝴蝶上了色。

等收好手柄架和压舌板,给她消过毒,宋梨因埋在抱枕里的脸才露出来一点点。

她声音低低的,有点乖,闷在手臂里:“看你长这么温柔,不知道你平时下手都这么痛的。”

玫姨刚要笑着说她几句,又听见少女细细的啜泣声,人半埋在沙发里小声地哭:“好痛……怎么这么痛。”

“别是对纹身颜料过敏吧。”玫姨煞有其事地掰正她腿去看,但那上面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现象产生。

宋梨因咬着手背断断续续地哭,眼泪浸湿了枕巾。

几声雷响,暴雨如注,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风吹弯了树梢。

到底是从小在自己跟前长到现在的女孩,玫姨满眼都是心疼,把她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来,轻轻拍着:“忍忍吧,久了就不痛了。”

……

电视机里放着婆婆妈妈的家常剧情,外面雷声渐小。

手机上的樊苓给她发来消息,说银行这边的事快处理完了,马上来接她去机场。

“雨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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