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2 / 2)
“许小姐恢复的不错,已经有光感了,眼睛可以感受到大致轮廓了。”沈橙道。
这件事陆时蓁在前几天许拾月给她补习的时候就知道了,表现的还算淡定:“是个很不错的消息。”
沈橙点点头,又道:“陆小姐,还有一个好消息,上次跟您说,沈小姐治疗方案里有一种药国内暂时缺货,今天我们已经拿到了。”
陆时蓁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又紧接着遏制住了。
她学着原主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明天就可以用上了吧?”
“是啊。”沈橙答道,“这样下来,下个月许小姐复查会估计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一些。”
陆时蓁心里顿时开心的不得了,礼貌的讲道:“麻烦您费心了。”
“应该的。”沈橙微微颔首,说着便在孙姨的带领下离开了别墅。
像是察觉到交谈结束了,圆子带着几分收敛的对陆时蓁叫了两声。
陆时蓁看着那对着自己要个劲儿摇着的尾巴,一如既往的过去揉了揉圆子的脑袋,按捺着自己心里的激动,对一旁的许拾月讲道:“这样来说,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应该吧。”许拾月嗓音淡淡的回答道。
“真好。”陆时蓁平静的说着,一旁的手却揉得圆子的两只耳朵乱飞。
她正努力保持着自己在许拾月面前的原主人设,嘴角偷偷的向上扬着。
日光微微西斜,玻璃窗倒映着的昏暗黄昏被房间明亮的灯光冲淡。
许拾月就这样牵着圆子,感觉得到陆时蓁藏在平静语气下的笑意。
收敛,却又容易被察觉。
明明在努力的掩藏自己,却偏偏什么的都露馅了。
这样的拙劣,许拾月之前是见过的。
从她认识陆时蓁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际上自己的目的早就赤|裸|裸的掉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她的目的好像不一样了。
她这是在为自己病情转好而感到开心?
自己的身体状况对她来说就这样重要?
光给蹲在许拾月视线下方的身影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不由得想起了花房里那些絮絮叨叨。
少女的眼瞳中划过一丝晦涩,她就这样看着那个影子,轻声唤道:“陆时蓁。”
陆时蓁闻言茫然的抬起头来:“怎么了?”
“给。”许拾月说着,就将自己手里刚才拎着的东西塞到了陆时蓁的手里,“缓解酸痛很有效果,沈医生带来的,如果用不着,可以丢掉。”
话音落下,她也不给陆时蓁反应的时间,微微拉了一下圆子身上的引导扶手,转身上了楼。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脚步敲在台阶上的声音,那东西宽长而扁薄,坚硬的划在陆时蓁的掌心。
陆时蓁被许拾月这个动作搞得猝不及防,脸上的茫然更甚了。
她就这样低下头往手里一看,却发现那被塞过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盒价格不便宜的膏药。
要说原主这个身体除了那一双健硕而漂亮的腿,什么都不顶用。
就只是被许拾月靠着枕了一晚上,还抻着筋了,她这两天背书包都是用右肩背的。
陆时蓁脸上又困惑,又欣喜。
她不知道许拾月是怎么知道自己肩膀疼的,但她可以肯定沈橙不会莫名其妙带这种东西,这副膏药肯定是许拾月托沈橙带来的。
虽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沈橙拿药的钱肯定是记在家里的账上。
但这可是许拾月专门跟她要的!
落日慢慢沉下了地平线,偌大的别墅客厅安静的有些寂寥。
陆时蓁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看着手里那包装简约的膏药良久,心上缓缓慢慢的升上了一束白炽的烟花。
霎时间,就在她心上就炸了开来。
这是许拾月给她的!
是许拾月专门给她的!
陆时蓁一时间根本形容不上来她这是怎样的兴奋,只觉得用再多的词语都显得匮乏。
像是有玻璃糖球从不知名的地方滚了过来,叮铃琳琅的,发出一阵清脆甜蜜的声音。
烟花也好,糖珠也罢。
许拾月只是单纯的不想欠陆时蓁人情,就像她替陆时蓁写那份检讨一样。
用也好丢掉也罢,她已经还完人情了,陆时蓁怎么处理都是她的事情。
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在走廊轻微的响起,许拾月回到了她的房间。
正当她朝书桌走去时,就听到房间外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还不等她分辨,下一秒,身后那扇刚被关上的门被敲响了。
陆时蓁声音清脆,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对屋里的人讲道:“谢谢你,许拾月,我不会丢掉的!”
许拾月顿了一下。
只是她还来不及甚至根本没有想怎么回答,就听到耳边又响起一阵步子,哒哒的离她远去。
最后消失在一声关门的声音中。
这个人这样跑过来,就是为了说一声谢谢。
像只莽撞又小心的狗狗。
夕阳将窗棂的影子偏投进室内,落在了许拾月的脸上。
少女的上半张脸缀着夕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藏在阴影处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
轻轻地,常年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笑音。
只是沉重的房门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走廊路过的佣人听不到许拾月的声音。
更不要说陆时蓁。
那被孙姨一早铺好的被子跟枕头又滚在了一起。
她实在是觉得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大日子,拿过床头的日历就要记下来。
红色的马克笔利落在日历上画了个红圈,却迟迟没有被主人收回。
陆时蓁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满是欢喜的眸子换上了认真。
她就这样拿着十月份的日历,注意到了一个稍后面的日子。
“湫湫,我有一个计划。”陆时蓁说着看向了停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球。
.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到了十月的倒数第二天,也是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
夕阳难得有一次烧红了天际,即将走入凋零的玫瑰还勉强带着那么一点鲜艳,在少女望向窗外的瞳子中摇曳。
这是许拾月第二次看向窗外。
今天的家安静得出奇,她在听到陆时蓁一如既往的在耳机里跟自己说放学了后,迟迟没有听到她回家的声音,孙姨也迟迟没有喊自己下楼吃饭。
许是习惯被打破,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许拾月有些心神不宁的。
那落在书页上的手指顿了一下,接着少女的眉间蹙起一道小山。
她不应该这样的。
“当当当。”
这时,许拾月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孙姨擅自推开了门,声音里有些紧张:“许小姐,玫瑰花圃里的花出问题了,小姐要您这个负责人去瞧瞧。”
自从上次陆时蓁跟自己说以后不用去玫瑰花圃了,许拾月已经很久的没有再去那里了。
这样突然的问责,让她本就没有放松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出什么问题了?”
“这我也不知道。”孙姨摇摇头,着急的催促道,“不过许小姐还是不要让小姐等久了吧,这毕竟是小姐让您负责的事情。”
孙姨的话说的含含糊糊,明显就是别有意图。
玫瑰花圃可能只是一个由头,陆时蓁肯定还有别的安排。
过去那些沉寂的记忆忽而翻涌了起来,许拾月对这样说辞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桌子上准备好的习题册,眼底泛起一阵凉薄。
果然这个人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所谓的莽撞小心不过又是她让自己放下警惕的演戏是吗?
现在,她终于要撕下她的假面了。
“许小姐,咱们走吧。”孙姨又催促了一声。
许拾月沉了一下,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陆时蓁究竟要做什么。
今晚的落日好像比往日要迟一些,夕阳借着挂在山腰上的太阳一点点将偌大的天空烧成红色。
风撩动着许拾月的长裙,她就这样在孙姨的搀扶朝出问题的花圃走去,飘逸的袖口映出一抹刀的形状。
正如孙姨说言,玫瑰花圃的确出了很大的问题。
就在花圃的中心,那些原本开的最盛大灿烂的玫瑰没有了大片,长方的桌子摆在中间,周围铺满了玫瑰做的装饰物。
许拾月远远地站着,困惑更甚了。
她不觉得这是她一个人能负责的了的事情,也不觉得陆时蓁能那这样的事情来作为怎么样自己的借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许拾月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许多漂浮在空中的亮点。
她听到了鞋子略过土地发出的声音,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看到有不少人影从周围走了出来,飘摇着的亮点其实是他们手里的气球。
这些亮着灯的气球或高或矮,簇拥着挤进了她的视线,将她有光感的昏暗世界一点点点亮,就像是坠进了满是星星的海洋。
黑暗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少女轻缓的步伐分外明显的走进了许拾月的耳朵,她看到了一大簇星星朝她走来。
陆时蓁拿着最大的一串亮灯气球走到了她跟前,声音清脆,笑意烂漫:“生日快乐,许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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