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许拾月当然是看不见的, 当然也不看不到陆时蓁手里药盒上写的字。
只是她刚从卫生间出来,陆时蓁那声含含糊糊的“头孢”两个字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其实许拾月刚刚想过,现在的她大可以借口自己看不见, 看着已然不清醒的陆时蓁吃下去,就这样手不染血的除去这个曾经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疯子, 让她再也没有威胁自己的可能。
灯光摇摇,胶囊从锡纸包装中被挤压出来的声音钝钝又清脆的在许拾月耳边响起。
她就这样看着视线中那个正坐在不远处地上的模糊少女, 垂下的眼睫铺满了晦涩。
“唔!”
突然被人掐住的脸发出了一声含含糊糊的声音搅乱了铺在客厅的阴霾。
许拾月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掐住了陆时蓁就要昂起脖颈来的脑袋。
“吐出来。”许拾月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说着就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了陆时蓁的面前。
许是许拾月此刻的声音有点太过冰冷了,陆时蓁的眼睛里立刻多了许多被唬到的委屈害怕。那原本就盈着肉感的小脸因为被人掐着,柔软的肉肉都被挤到了前头,粉白的堆在一起,配上被挤成8字的嘴巴, 看上去又好笑又可怜。
对于许拾月的畏惧还存在陆时蓁几乎已经全面崩盘的理智中, 她就这样可怜巴巴的低下了头,听话的要将自己刚刚放到嘴里的药吐到了许拾月的掌心。
只不过陆时蓁的这个吐药并不是用“吐”的。
少女醉晃晃的影子就这样在许拾月的视线中慢慢放大前倾,骤然缩近了她们的距离。
她就这样在许拾月的辖制中低下了头, 一点一点的靠近着那只放在她视线下方的手。
近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陆时蓁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垂下的脑袋, 兀的就将自己的唇吻在了许拾月的掌心。
少女的唇瓣带着几分柔软,尚未干涸的酒水附着在上面满是温和的湿润就这样印了下去。
发酵的苹果味道在空气中淡淡的飘散着,还没有化开的胶囊就这样躺在了那摊开的掌心。
印下的唇瓣远比胶囊要有温度。
说不上来是因为哪点不对,又或者根本就是哪哪都不对, 因为看不见, 所以感官更甚。
许拾月那被迫沾染上一层酒精的手霎时间便燃烧了开来, 滚烫的灼在她的掌心。
一侧的灯光斜斜的打在两人所处的边柜前,那空洞安寂的眼瞳打上了光亮。
许拾月那棕黑的眼瞳在光晕中微微放大着,有些难以相信此刻的情景。
扑通,扑通。
是心脏失衡跳动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停留在许拾月掌心的柔软猛然撤了开来。
陆时蓁重新又坐回了地上,眨着一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认真问道:“你也感冒了吗?这里还有。”
说着,陆时蓁就将自己刚刚找出来的药展示给许拾月。
那银亮亮的锡纸折射着灯光,在许拾月的视线中闪烁,让人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许拾月清楚地知道这人喝醉了,只淡淡的答道:“我没有。”
而后她又将陆时蓁吐在手里的胶囊丢到了一旁,教育道:“但是你喝酒了,你知道吗?”
陆时蓁对这种严肃的声音天然畏惧,像个刚上幼儿园对孩子,掩耳盗铃般的将许拾月的面前的酒杯藏到了自己身后,心虚又义正严词的喊道:“我没有喝酒……我喝的是果汁饮料!”
许拾月的确是看不见,但也没有失去嗅觉,苹果混合着酒精的味道从面前人的嘴巴里跑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撒谎。
不过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目前要做的还是得将她送回房间不要乱跑的好。
为了单独给自己庆祝生日,陆时蓁将包括孙姨在内的佣人都赶出了别墅。
许拾月短时间内找不到人,又担心自己一时看不住,陆时蓁再将头孢吃下去,想着喝醉了酒的陆时蓁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便拉过了她一根胳膊,道:“走,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房间里的热闹还没有散去,被挪进来屋的气球还闪着光亮。
陆时蓁的这话偏执又幼稚的要命,像个小孩似的不讲道理。
许拾月那拿着药的手如今正握着陆时蓁的手腕,她就这样听着,残留在掌心酒精又灼了起来。
沉了一下,她嗓音平静又带着几分严肃的唤了一声陆时蓁的名字:“陆时蓁。”
陆时蓁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孩,闻声立刻听话了起来:“好吧。”
因为喝了酒,陆时蓁的身子很不稳,许拾月没有多少力气,扶她起来也扶得吃力。
幸好圆子在这时从会客厅跑了出来,摇着尾巴帮许拾月将陆时蓁从地上拱了起来。
陆时蓁时意识已然模糊,她看着脚下摇摇晃晃的路,含含糊糊的醉话里满是许拾月的名字。
而许拾月看不见扶着陆时蓁回她房间已然有些困难,更没有功夫分神搭理一个醉汉,陆时蓁的轻唤她一声都没有答应。
可她越是这样,陆时蓁就喊得越发起劲,甚至带上了几分非要她答应的气势:“许-拾-月!”
无法,许拾月在上楼梯前应了陆时蓁:“你有什么事吗?”
陆时蓁却没有回答许拾月的问题,反而是皱起了眉头:“你在,你怎么不应我。你就不担心我这是被坏人带走了吗?”
她声音里有些委屈,话却全然没有逻辑。
许拾月看着这个由自己扶着的模糊影子,漠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担心。”
“好冷漠啊许拾月……”像是想起了这些日她那不成正比的扣分与加分,陆时蓁脸上的失意明显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才想着对我好一点点呢,许拾月……”
苦恼,失落。
陆时蓁声音的含含糊糊的,里面的情绪许拾月听得清楚。
却也因此眉头微蹙。
自己的想法对这个人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她向来不可一世,也不会有什么耐心去博取一个人的好感,怎么这次成了例外。
“我好难啊,真的好难啊……这就是人生吗?人生就是一副烂摊子吗?”
陆时蓁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看着又要闹起来,许拾月握着她的手臂,道:“陆时蓁,我看不见,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她的叙述很是平静,又有些无奈,却更像是在故意绑架一个在意她的人。
而陆时蓁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在意她的人。
陆时蓁听到这话,先是怔了一下。
接着她就努力的将自己摇晃的身体站好,安静的表示道:“嗯,听话。”
像是印证了什么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许拾月眼底抹过一丝晦涩,接着她又把这抹情绪压到了心底,淡声道:“那走吧。”
许拾月的那一句话果然管用,后面一路陆时蓁都没有再闹。
她就这样在许拾月的引导下扶着满屋子的扶手,许拾月也没有费多大得力,圆子的辅助也很给力,一人一犬很快就顺利将陆时蓁带到了她的房间。
喝醉酒的陆时蓁只觉得自己脚下飘飘然的,柔软的床刚包裹住她的身体,她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不由得又说起了话:“许拾月你知道吗,我好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啊。”
许拾月依旧没有理她,默然的帮她撑开了被子。
可陆时蓁却像是非要许拾月搭理自己似的,许拾月刚要将陆时蓁退下压着的被子拉过来,视线中就横过了一条看着不甚真切的匀称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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