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他对沈雨泽太了解了,如果沈雨泽只是提前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个冒充者的账号,绝对不可能当众承认fake diamond就是他本人。他会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想要替自己遮掩。
也就是说,沈雨泽早在陆平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他的秘密。
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不是某次陆平把手机借给沈雨泽玩,被他看到了软件?
是不是某次陆平刷新软件后台时,被他看到了屏幕?
还是他回复粉丝消息时,被他看清了id?
在短短几秒钟里,陆平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他想来想去,却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个答案——
“——最开始就知道了。”沈雨泽轻声重复了一遍,“平平,我最开始就知道了。”
“什么叫……‘最开始’?”
“最开始的意思就是……”沈雨泽微妙的停顿了一秒,几经思考后,最终决定还是说出真相,“……在我转学来之前我就知道了一切。”
“……”
天台上的风很大,差一点就要把沈雨泽的声音吹散了:“更准确的说,我是因为提前知道了fake diamond的存在,才决定转学来到你的身边。”
当陆平纠结于自己欺骗了沈雨泽时,沈雨泽其实也陷入了自己编制的谎言中。
曾经的沈雨泽生活平淡乏味,每天的生活就是从家到学校,他和任何人的关系都不亲近,他没有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只有漠然相交的同学;没有手足相亲的家人,只有被血缘勉强联系在一起的家庭。
他确实拥有很多,他有当季高定的华服,有价值百万的名驹,他可以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音乐会上,也可以飞到地球另一端的南极。
但是除了金钱以外,他一无所有。
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发现他删掉的照片居然出现在另一个陌生的账号上。刚开始沈雨泽非常生气,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这种被冒名顶替的感觉。
但是,当沈雨泽看到那个冒充者顶着他的头像,悠然自得地分享生活时,沈雨泽忽然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有另一种样子。
在那只偷东西的小老鼠眼里,路边的野花是值得停下脚步慢慢欣赏的,擦肩而过的行人是可以编出不同故事的,对他爱答不理的流浪狗是要去拯救世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活有趣。
沈雨泽没费太多力气就找人锁定了陆平的ip,接着顺藤摸瓜,把陆平从小到大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原来,那个男孩来自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沿海小城,原来,男孩的父母卖着他从未听过的小吃。
他拿到了一张陆平的证件照。据说这张照片是高中入学时,学校请人统一拍摄的。男孩发育的比较晚,那时候还没开始窜高,肥肥大大的运动校服套在他身上,像是一个蓝白色的麻袋。他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头发是毫无设计感的学生发型,很可能是街边十五元理发店剪出来……学校统一拍照的时间很短暂,摄影师在仓促之间按下了快门,陆平还没做好准备,嘴巴傻乎乎地张着,看起来更显稚嫩可爱。
“果然像只小老鼠”——这就是沈雨泽对陆平的第一印象。
于是,沈雨泽决定和这只小老鼠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所以……我以为咱们的相遇是一场意外,但其实是你蓄谋已久的计划?”
陆平听到这里,已经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先是坠落,又被抬起,现在又一次坠落。
明明直到刚才,他还在担忧身份暴露后会失去沈雨泽这个朋友。却没想到,这几个月来他所有的殚精竭虑、患得患失,对于沈雨泽来说都是完全透明的。
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他根本没有秘密,而沈雨泽游刃有余。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感谢大少爷屈尊降贵,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看我演戏。”陆平想让自己表现的硬气点,不要颤抖,更不要一开口就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可陆平失败了。他几乎刚一开口,眼圈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他即委屈又仓皇,同时亦觉得自己这份委屈仓皇全是他自找的。
他回想起和沈雨泽相识的几个月,他是那么的开心,他以为他终于有了朋友,他们会在彼此失落时拥抱对方,他们会分享同一份小吃,而且还在雨天在黑夜在台风里留下了无比珍贵的回忆。
这些……都是沈雨泽在耍着他玩吗?
望着男孩逐渐被眼泪氲湿的眼睛,沈雨泽慌了。
“不,平平,不是。”他向前迈了一步,想要拉住陆平的手,可是陆平却躲了过去,甚至刻意转过身不去看他。
男孩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出来,又被他自己粗鲁地擦去。
沈雨泽心急如焚,失去了平日的从容镇定:“我承认,刚开始接近你,确实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但我发誓后来这种想法都没有了!”
刚开始他来到陆平身边,等着陆平露出马脚。有几次,陆平真的差一点暴露了,小老鼠仓皇地遮掩着自己,顾头不顾尾的样子实在太有趣。沈雨泽一边装瞎,一边想:幸亏来的人是他,若是别人的话,恐怕没有这么好的耐心陪他继续演戏。
……可是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沈雨泽说不清。
可能是,在第一次出去玩的下雨天,陆平帮他遮住了路边飞溅的雨水。
可能是,陆平在得知他的家庭情况后,体贴的没有多问一句。
可能是,在北岸的河堤大集上,陆平向他敞开了自己的世界,带他领略了截然不同的风景。
也可能是,那一道道他从未尝过的美食,嵌糕,泡虾,红糖馅的梅花糕,还有亲手捶打的鸡蛋麻糍。
那些回忆是真的,那些怦然心动也是真的。
沈雨泽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但任他说得口干舌燥,陆平依旧背对着他,不声不响,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这些话都无法让陆平的态度软化,沈雨泽叹了口气,只能说:“我如果只是为了耍你,那我呆不到半个月就会走了。”
“……”
“我在帝都上的是国际学校,在这里要从头开始补习。”
“……”
“我养在马场的马是从欧洲引进的,身价百万。在这里只能骑二十块钱十分钟的马,而且那匹马年纪比我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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