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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澜和花鹤初约好了时间,在他家门口上车。

于是当盛澜全副武装带着墨镜走到门口时,就看同样也将墨镜戴好戴满的花鹤初,一大清早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他家门口等着。

「早。」

「早。走吧,我们上车。」

盛澜用另一隻空着的手自然地接过花鹤初的行李箱,因为没有睡饱,说话的声音格外低沉,夹杂着浓浓的睏倦,甚至边走边打呵欠。

花鹤初在他身后看着,忍不住张望起四周,幸亏这里很偏僻,附近住户大多是中老年人,盛澜这个年轻的新晋影帝在这里辨识度不高,否则照他这样不顾形象,分分鐘能把自己送上新闻。

上了车之后,盛澜立刻将外套的帽子一拉,严实地盖住自己整张脸。

「鹤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月尧姐。」

「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等等路边停下买点东西路上吃?」

「不用麻烦了,我……」

「买。」

花鹤初本来想说自己不饿,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在补眠的盛澜简单粗暴地打断,这让她想到盛澜第一次来自己家里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她一个太顺口就将自己那天只吃一顿正餐给说了出来,没想到他还记得。

但亲眼目睹这两人相处的裴月尧可没有花鹤初这么有根据,她只看到平常两耳不闻身外事的盛孤僻,竟然主动要求替花鹤初买早餐。

毕竟在进行饮食控制的盛澜,三餐基本上都自己料理,根本不用裴月尧操心。

「好,我们等等在前面的便利商店停一下,路途比较远,买多一点免得路上饿。」

「谢谢月尧姐。」

你别谢我,谢你旁边那位装酷的睡美人吧。裴月尧笑咪咪地对花鹤初点头。

拜盛澜在昏迷之前低沉吐出的一个「买」字所赐,花鹤初这一路上都抱着一袋子的饼乾点心和饮料,前座还有裴月尧时不时的眼神关爱,让她不得不往嘴里塞东西,好让人放心。

我有这么欠照顾吗?最近被受关照的感觉深深垄罩的花鹤初,终于后知后觉地產生疑问。

「快到了没?」

「路程刚过半。」

「这么久。」

花鹤初一路看着车窗外途经的景色,正打算闭眼小憩时,却被突然醒过来的盛澜问得又清醒了。

你最忙的时候十几个小时的距离说飞就飞,现在竟然嫌路程太远,果然人不能安逸。花鹤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有什么能喝的吗?」

「有,无糖红茶要吗?」

「嗯。」

花鹤初从袋子里找出还有些馀冰的罐装冷饮,像是作为回报一样替盛澜转开了瓶开,才将饮料递给他。

盛澜也不跟她客气,顺理成章地伸手接过啜饮一口,整个人透着满到溢出的慵懒。

花鹤初偷偷看了眼前座的裴月尧,确认她已经睡着之后,才凑近近乎于平躺的盛澜,悄声地问他。

「你平时工作前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

「就……很睏很懒的样子。」

盛澜抬手将帽子拉起,露出他那双因为睡意未褪显得迷濛的双眼,纤长的睫毛跟两个帘子一样自他的眼瞼斜倾而下,将后面的浅棕色的眼珠半遮半掩,眉头因为花鹤初的问题而微微上挑。

花鹤初是个眼睛控,猛地让她瞧清楚原来盛澜的眼睛这么好看,让她顿时有点小鹿乱撞。

咳、对盛澜的双眼。

盛澜哪里知道自己是想透过眼神传递自己对「很睏很懒」这种形容的不满,结果却反倒传递出了勾引的效果。

花鹤初愣了半晌,最后没好气地拉下盛澜的帽子,直接手动盖住那双慵懒迷濛的浅色瞳仁。

「……」

隔着帽子,盛澜被这操作弄得满脸懵。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抵达剧组所租下的民宿。

「鹤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时茗。」

时茗是剧组的总导演,与花鹤初是自打高中就认识的闺密,是双方具有共识,铁打的那种。

花鹤初张手迎接时茗的拥抱,露出了久违的愉快笑容。

「等等在跟你聊聊最近。」

「……好。」

分开之后,时茗还凑到花鹤初眼前对她故作凶狠地发出预告,不容拒绝的气势使得花鹤初只能无奈应下。

时茗这才满意地拍拍花鹤初的肩,走向前去跟裴月尧和盛澜寒暄,大家都算老熟人,并不会计较这先后顺序。

毕竟人家跟花鹤初是朋友这件事在圈内算是眾所皆知的,这也是花鹤初厉害的地方,她的朋友不多,除了先前那个雷得让人外焦里嫩的室友之外,其他都是圈内年轻有为的人才。

这点倒是跟盛澜相似,只不过他最要好的朋友,几乎都在国外。

「你房间应该在我隔壁,另一边就是时茗的房间。」

「好,我先去放行李吧。」

盛澜默默地走到花鹤初身边,手上拖着两人的行李箱。

花鹤初点头,视线落到盛澜的手边,这才意识到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替自己搬运行李的。

「走吧。」

「啊……喔。」

花鹤初本想将自己行李拿回来,毕竟都已经意识到了,还让盛澜继续替自己拿不太好,但他却只是维持着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转身就往民宿里走,让她只好赶紧跟上他。

这一切都被他们身后的裴月尧和时茗看在眼里,两个女人分别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不同程度的意味深长。

前往房间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剧组里的人,虽然盛澜墨镜没摘口罩也戴着,但穿戴得再严,也藏不住他那身得天独厚的气场,在场可没人会认不出这位寡言的影帝先生。

只是这次让眾人侧目的原因,不单单只是盛澜的到来,还包含了风波之后许久未曾露面的花鹤初。

儘管大家多少都曾耳闻两人因为各自经纪人的安排合作过数次,但从未见过两人同时出现,何况这次还明显是一起来的。

「盛先生、花老师。」

路过的剧组人员一一向他们俩打招呼,他们也一一点头回应,只是当他们终于在各自的房门前准备进去时,花鹤初绷不住地笑了出来。

这好像是盛澜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清晰地听见花鹤初的笑声,本来正要迈入房门内的脚不自觉就收了回来,侧头静静地盯着她看。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大家都叫你先生,却喊我老师。」

听花鹤初这么一说,盛澜这才注意到这件事,确实是很微妙,但也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

花鹤初也没想跟盛澜讨论这个,只是刚才听了一路,才忍不住点出来笑一下,所以不等盛澜说些什么,她就撇下他,率先走进自己的房间了。

盛澜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刚才花鹤初站的位置,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在想什么,于是正好又被刚上楼的裴月尧撞个正着。

「盛澜,你可真不厚道,把我扔在下面自己上来。喔──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啊。」

盛澜顺着裴月尧调侃的目光看去,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腿边的一个纯黑色行李箱。

他现在正是为了这个才一直等在门口的,他想知道花鹤初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的行李都还落在门外。

盛澜瞥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裴月尧,在心底叹口气,终究还是得走向前去敲花鹤初的房门。

「怎么了?」

「你的行李。」

花鹤初猛然瞪大眼。对啊,我怎么又忘了行李!一低头,果然看见自己那个通体漆黑的行李箱,被盛澜稳稳地握在手里。

「谢谢。」

「嗯。」

关上房门后,花鹤初再看向这一路老是被自己遗忘的行李箱,又用眼角馀光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房门,无声地笑了笑。

下午剧组开了个会,再次确认明天的拍摄事项,耗时不长,很快就散会,此时正逢晚饭时间,眾人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领取晚餐,时茗也趁机带上两人份的晚餐,拉着花鹤初回房。

「说说,你之前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

「是我大学的一个同学,正好在我需要暂住市区的时候联系我,随便聊几句之后,被她知道我的需要,她就邀请我去住她家。」

「是那个当时老爱黏着你的?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我只觉得我身上没什么东西能让她有所图,既然位置很方便,我也只是需要住一个月左右,我就答应了。」

花鹤初不是笨蛋,不会轻易给别人鑽空子,她甚至早早就养成给自己的任何文档都上密码的习惯,只是奈何她懒,除了电脑密码比较难猜以外,文档的密码也就两组在随心情调换而已。

那两组密码分别是她第一部作品的出版日,另一个则是第一部影视化作品的播出日,只要了解她,其实不难猜。

换句话说只要有心,想动她的文档,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个事发经过,花鹤初已经解释了第三遍,第一遍是裴清,第二遍是当时那个剧组的总导演,第三遍就是现在讲给时茗。

时茗本来有满肚子的话可以陪花鹤初骂,但听完她讲述以后,火竟然就发不太出来了,原因是她说话的口吻一点情绪也不带,彷彿她也是旁观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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