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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庆儿听后,有些着急了,抓着头发,道:“王爷再等等吧,说不准等姑娘回忆起以前的事呢。”

周亭琦冷笑道:“怎么可能!前前后后完全两种性格的人,恢复记忆以后,她心里到底该听谁的!”

四庆儿劝道:“哪有这样奇怪的事,我常听明娟姐姐说,郦姑娘前前后后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不同面而已,如今的郦姑娘是她另外一面。”

周亭琦为这个巧妙的解释笑了笑,仍无奈道:“罢了,也许就是一段孽缘吧,我就把它看作是一段露水姻缘吧。”

周亭琦拄着额头,笑道:“为什么和你聊这么多,我其实就想问你,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把话说全,有没有忘掉把我和他的经历说到。”

四庆儿忙点头,道:“我一字一句都是按照王爷教得那样说的,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周亭琦脸色一沉,道:“好了,下去吧,我看离你说话的日子也不短了。”

四庆儿走后,空荡荡的书房在烛光里显得很幽远,进而有一种悲凉爬上周亭琦的心头。他也知道,郦子夏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考虑的原因虽然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不大喜欢自己吧。想想,恩恩爱爱的两个人,因为郦子夏的恢复记忆,就要抛下他自己了,真是好荒唐。

但是,又不能强人所难。

第二日,周亭琦便邀来郦子夏的胞弟郦子平来。郦子平一到王府,先和周亭琦聊了很多,便迫不及待到夏园去见郦子夏。

郦子夏一瞧他这个弟弟,已经长成个大人了,比自己高出一头去,高高瘦瘦的样子,看着还要再长很高,一摸肩膀,都能摸到宽宽厚厚的骨架,眉毛一根根向上狂妄地长着,眼睛也很大,显得很有精神,已经是很俊秀的样子了。

郦子平先作揖道:“姐姐,平儿有礼了。”

郦子夏道:“你看看,自己的兄弟这么客气,多年不见,真是想死了。”

郦子平也是紧紧抓着姐姐的手,眼里含着泪,道:“姐姐这些年过得好吗?真是叫母亲和弟弟担惊受怕。”

明娟忙上前道:“好不容易见了面,好不高兴,可不要流眼泪了,快到屋里好好说话吧。”

虽然如此说,郦子夏还是忍不住哭了一阵子才好,遂问道:“母亲在哪里?怎么不与你一起来?”

郦子平道:“说来话长了,当年你和堂姐一起去郡主府参加诗社比赛,但当天晚上只有堂姐一个人回来,母亲问她说你去哪里了,她都推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乘着马车回来了。我们原以为你因为下雨留在了郡主府,谁知第二日去打听说你昨天夜里就已经走了……这可把母亲急坏了,一大家子连带郡主也都吓坏了,因为他们都怕把你丢了得罪了王太监。”

郦子夏悔恨道:“那母亲一定急坏了,实在不敢去想。”

郦子平道:“都过去了,姐姐就不要愧责自己了。你失踪后,我和母亲到处去找你,既害怕找到你之后还要嫁给王太监,又希望你不要回来,这样你就不用嫁给王太监了。叔父他们一家还有郡主也在四处找你。”

“那后来找不到,又能怎样……”

郦子平道:“找不到也没辙,后来郡主就把叔父的女儿嫁给了王太监,勉强应付过去。你也知道,叔父一家巴不得攀上这门亲呢,最终也如他们所愿,把堂姐嫁了过去。嫁过去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找你了,只剩母亲和我找你,一度找到京城都没有休息。”

郦子夏低了头,辛酸落泪。

郦子平掏出自己的手绢来,道:“姐姐,别哭,这不是相见了么!母亲心情也很复杂,害怕找到你以后,王太监还会对你不死心,但又不能不找你。可恨的是,叔父一家,最后把我和母亲扫地出门了。”

郦子夏急道:“那母亲现在在哪里?”

郦子平道:“我原来要去国子监读书,王太监也除了我的学籍,我只能和母亲借住在以前农庄庄头家里。也不过是近几日,王爷找到我们,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给我找了份差事,我们才安顿下来,我不是从家里来,所以没叫上母亲。”

郦子夏看了弟弟一眼,见他眼里很是兴奋,自己也默默感谢周亭琦。

“都是怪我,怪我当初突然失踪,叫你们不得安宁,叫你读不上书……”

郦子平忙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做的是件大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王太监

郦子夏听了她弟弟这番话,知道他和母亲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头,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地嫁给王太监了。”

郦子平道:“姐姐若这般短视,弟弟就小看姐姐了。姐姐当初如果真的嫁给王太监,那我们桐城今日不知道会被郡主闹成什么样子呢。”

郦子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郦子平道:“我也是从王爷那里听说的,叫我传达给你

——四年前,经常有从鞑靼部落的流民逃到我们桐城来,琦王殿下心胸宽怀,赏赐给他们屯田,招抚了那帮流民,使他们安顿下来。可恨的是,郡主勾结镇守王太监、指挥史和巡按密奏皇帝,诬陷琦王勾结鞑靼,幸好总兵官担保,才使琦王免遭牢狱之灾。再后来,琦王知道后,就秘密派人到郡主府做卧底。三年前,叫你给王爷送信的人,就是琦王派去的卧底。”

郦子夏不由得感到惊心动魄,默默出了股子冷汗。不过奇怪的是郡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加害周亭琦?反过来想想,郡主当真是巾帼枭雄,一个女子竟然能征服如此多的官员为她效力,也的确有些手段。

“我送出的那封信是关于何事?”

郦子平道:“郡主第一次没扳倒王爷,还不罢休,第二次又勾结几个参将,说王爷私造兵器,暗招兵马,打算还要上奏,这件事就被王爷派去的卧底查到了,你送出来的信就是在说这个。王爷忙派人去追郡主派到京城去的人,半路截下了那送密奏的人。从这之后,王爷把城里那些官员好好整治一番,这才老实了这几年,要不然郡主早就扶持泰王了。”

郦子夏心里道:“生在帝王之家就是这个样子,一个郡主和周亭琦就争得你死我活,换成两个男的,就更不要说了。”

如果不是弟弟告诉她这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送的那封信对周亭琦来说那么重要,甚至给他带来了生死的扭转。

郦子夏不想再谈这些帝王家的残忍的倾轧之事。

她与弟弟又谈了好多离别之后的事。弟弟走的时候,郦子夏叫他好生照顾母亲,等下次王爷再召见时,也要带上母亲过来。

当然,她更希望自己也能早点出去。

这两天来,郦子夏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自己孩子的模样,应该是和自己一样,还是更像周亭琦一些?她希望眼睛最好还是像自己,周亭琦的眼神常常带着杀气,太凶,太急躁。但是鼻子和嘴巴还是多像周亭琦一些好,这样看起来有福气,自己身材消瘦,男孩子也千万别长成自己这个身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该怎么说服周亭琦呢?

周亭琦消失三天后,在郦子夏住处大摆筵席,在明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周亭琦坐在主位,郦子夏在西座相陪,东座空着一个。

郦子夏看着满桌子菜肴,道:“王爷设宴,是要款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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