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因此苏鹤亭猜测,他们会提前告诉谢枕书暗哨的长相,并在谢枕书的个人证件上下功夫。
想到这里,苏鹤亭再次摸到证件。证件包着黑色外皮,质感上乘,摸起来很舒服,和谢枕书的大衣应该是配套的。
正在这时,苏鹤亭的目光落在了报亭的玻璃上。他背对出站口,通过玻璃观察出站口附近徘徊的人。他发现,不远处的茶厅门口有个男人,正在喝茶看报。
苏鹤亭心道:就是他了。
优秀的暗哨都是演技派,他们和卧底一样,时时谨慎,要在细节上保持完美,好让自己不会露馅。
男人在茶厅门口坐了不短的时间,手里的娱乐报刊却没有翻动的迹象。他虽然没有直接看向出站口的位置,但每隔几分钟,就会借着眺望教堂的动作把出站口纳入视野中。
他的动作很小,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却逃不过苏鹤亭的眼睛。
苏鹤亭放下电话,转身出了报亭。他过了马路,自觉地拉开椅子,在坐下时,对男人说:“下午好。”
男人合上报纸,道:“x的旅途不太顺利吧。”
苏鹤亭心道:是啊,x遇见了我嘛。
他娴熟地打开证件,这个动作是学谢枕书的。为了贴合角色,他刚刚在脑袋里把谢枕书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
苏鹤亭说:“还好,我解决了7-006。”
暗哨正在检查证件,闻言面露惊讶,差点碰倒桌上的茶杯,说:“真的吗?!长官……太好了!”
他激动地抿一抿唇,笑起来,看苏鹤亭的眼神发生了质的变化。
暗哨说:“你没有如期到达,我们就派出人手前去找你,结果在列车上发现了卧底的尸体。组里怀疑是7-006在捣鬼,十分担心你的安危,没想到……哎,太好了,他终于死了!”
苏鹤亭听得眼皮直跳,拨拉过一只干净的茶杯,准备给自己倒茶。谁知暗哨立刻站起来,替他倒茶。
暗哨说:“我来,我来吧长官!你先喝口热茶缓缓。”
他只负责接应,不能问太多任务详细。“7-006死了”这个消息已经把他炸晕了,等他再坐下来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净化过,不再紧绷。
不怪暗哨激动,7-006神秘莫测,在南线联盟出入自由,不仅把部队防御视为无物,还到处安插眼线,搞得情报组人心惶惶。
暗哨确定证件是真的后,就把它还给了苏鹤亭,道:“我这就去联系车,咱们马上回去。”
苏鹤亭把证件揣回兜里,说:“少安毋躁,还有事情要办。”
暗哨问:“什么事情?”
苏鹤亭道:“吃饭。”
他离开鸥鸟站的时候只喝了罐豆奶,被谢枕书追得急,连茶叶蛋都没有来得及吃。后来坐了一夜的列车,此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暗哨马上正色,说:“实在不好意思,长官,是我疏忽了。你如果不嫌弃,走,咱们去街头那家涮肉店,我请你。”
苏鹤亭道:“你陪我吃饭,自然是我请你。”
暗哨连忙摆手,说:“别客气,别客气。”
他年过四十,不知道干这行多久了,面对苏鹤亭有些局促。两个人起身时,苏鹤亭注意到暗哨皮夹克下的毛背心磨损得很厉害,穿了许多年。他的裤腿边沿有些破,勉强折了一下,还有些许拖在地上,不能让人细看。
苏鹤亭猜测,情报组把精锐都派往鸥鸟站了,这个男人应该是临时调来充数的。他没那么专业,甚至还挺落魄。
两个人进了涮肉店,里面一股滚烫的麻辣青椒味。暗哨搓了两把手,示意苏鹤亭坐。他喜笑颜开,说:“昨晚下了一会儿雪,半夜就停了,今天是个好天气,最适合吃锅子。服务员,上个铜锅,再来两份现切羊肉。长官,坐呀!”
苏鹤亭脱掉外套,露出白色的毛衣。他干净的脸庞还真有几分矜贵,和传说中的“军校精英”颇为相似。
暗哨没见过谢枕书,他上周还是情报组里的宣传工作者,因为突然被裁了,所以悄悄买通关系,把自己又塞到了暗哨名单里。其实按规矩,轮不到他来接谢枕书的。正如苏鹤亭猜想的那般,情报组安排的专业暗哨都被派往鸥鸟站了,路途来回要三四天,又没有便携电话,相互无法及时沟通,很容易给苏鹤亭留下空子。
好比现在,暗哨就不该跟他吃饭,而是该立刻带人回情报组,进行身份审核,再把消息发往鸥鸟站。但是他听闻这位谢长官家世很好,与情报组和备战部都有关系,便想趁机结交。
苏鹤亭心知肚明,他也正好有事想问,借着涮肉的机会,引得暗哨喝了几杯酒。一顿饭下来,暗哨喝得面红耳赤。
暗哨说:“长官,我就羡慕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出身好,人也厉害。我早就听说,你在军校成绩拔尖,是各个部队争着要的人才。现在好啦,你把7-006杀了,统帅都要接见你!”
苏鹤亭吃饱了肚子,在团腾的热气里估摸着时间。他道:“侥幸侥幸。听你的意思,你早就听说过我?”
“那当然了,你,谢枕书嘛!”暗哨竖起拇指,“联盟军校第一名,了不起,真了不起!”
苏鹤亭说:“就这些?”
暗哨道:“别的都是保密信息,不能乱传乱说。不过组里都知道,你爸爸妈妈是联盟委员,就是可惜……唉。”
谢枕书爸爸妈妈走得早,听说是事故,总之他家中无人,十二岁就去了联盟育才基地,在那里待了几年,又考进了联盟军校。因为成绩太优异,统帅在军校演练时还曾经见过他,有意把他留在城区,可惜他不愿意。
或许是那次的拒绝让他失去了机会,在调入港区作战部队以后,他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一个以第一名毕业的军校精英,在不久后又被调去了训练场。
他是南线部队最优秀的成员,却一直没有被用在刀刃上。
苏鹤亭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曲折故事,他只是在想:贵公子是个小可怜啊,难怪他总是不笑,原来一直都没什么开心事嘛。
暗哨喝醉了,又说了些家长里短。他离婚独居,烦心事不少,叽里呱啦一顿倾述,苏鹤亭听了个囫囵。他眼看天黑了,把暗哨喊起来,一起出了涮肉店。
暗哨脚步虚浮,贴着墙面,说:“你等会儿,我喊车,我呕——”
他弯腰呕吐。
苏鹤亭在冷风里把外套拉好,道:“什么车?”
暗哨说:“马车!汽车都给人开去,去接你了。”
苏鹤亭鼻尖迅速冻红,他已经待了快一年了,还是没能很好地适应这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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