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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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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量力。”

胡瑜兰冷嗤她一句,就上马车走了。胡珊兰看随行的小内侍腰间露出令牌,依稀辨别,竟不是内务府的标识。黄铜的令牌上,雕着一只雀鸟,反倒更像传闻中直属圣上的那支私兵,黄雀卫。

今年冬天大约是郑蔚和阿瓜过的最暖和的一个冬天,屋里烧着银骨炭,身上穿着暖和的冬衣,郑蔚只埋头苦读,交进腊月的时候,再不听胡珊兰的话,偏要去书院。

胡珊兰拗不过他,倒是这时候郑昶竟开始告假,他一不去书院,一直追随他的郑佑也不去了,马车上只剩了从不管闲事的郑瑾。郑蔚也就能坐马车去书院了。

腊月二十,书院也歇了。但有几个学生二月都是要会试的,夫子便交代,有什么不明的随时过府来问。

郑家也忙碌着预备过年,小年这夜,郑家大宴,宴后郑蔚回来,阿瓜便踟蹰着与郑蔚道:

“爷,采薇病了。”

郑蔚神色淡漠,径直回屋了。阿瓜为难的看一同来迎郑蔚的胡珊兰:

“姑娘,总不能眼瞧着看她去死不是?”

胡珊兰看郑蔚背影,叫阿瓜去府上报请郎中,阿瓜很快回来,满面愁容,小年夜本就不好请,何况郑家也不会为他们院子的事费心,自然搪塞了。

郑蔚在屋里叫胡珊兰,等她进去:

“年前年后的,胡家宅子只怕就置好了。既预备着会试后下聘,等过了年,你就先回京中宅子居住,总不能叫人对你闲言碎语。”

第十六章 寿宴

胡珊兰红着脸应声,郑蔚语调就淡了:

“采薇的事,你不用费心,府上明日会叫郎中来看。”

“好。”

胡珊兰本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以二人从前仇怨,没落井下石也不错了。

第二天郎中果然来了,采薇病症倒不严重,但瞧着显然是虚症。阿瓜随着,末了禀报胡珊兰:

“郎中说,采薇是忧思惊惧又失于调养。”

她是怎么忧思惊惧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胡珊兰叫阿瓜去告诉郑蔚,但之后数日,郑蔚并没去瞧过采薇一回。

看来真是冷透心了。

采薇不管怎么耍心机,郑蔚从来不计较,但她骗了郑蔚,这却是郑蔚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展眼除夕,夜宴后守岁,郑蔚就看书,胡珊兰在旁边做针线。她这时候已开始预备郑蔚会试需要的东西,譬如护膝,譬如露着手指的手套。护膝还好说,手套却不能厚重,否则妨碍写字,为这胡珊兰特出去寻了几日,花了不少银子寻了一块鹿皮,这会儿正在烛火下做手套。

子时钟响,外头焰火放起来,把胡珊兰吓了一跳。郑蔚看了眼窗户映出的光亮:

“不早了,快歇吧,明早还要请安拜年。”

胡珊兰应声起来,郑蔚扭头看见她手里的手套,眼神越发的柔和:

“天黑不要做针线,对眼睛不好。”

胡珊兰笑道:

“要不怎么坐在蜡烛下头。”

她叫阿瓜,阿瓜把热水送进来,郑蔚洗漱的功夫,胡珊兰给水壶换了热水,拿棉套子罩了,水壶水杯都放在床头小几上,又在角落点了油灯,小小灯火,能叫郑蔚瞧清,又不碍着睡觉。

年初一,胡珊兰也是要去拜年的。她如今在郑家处境尴尬,说是庶子通房,再低贱不过的身份,可她如今却是出身皇商家的姑娘,又是说定了要给郑蔚的原配嫡妻,就也一大早往春晖阁,去给孟夫人拜年请安。

胡珊兰是排在最后,先是姑娘们,再是江氏,江氏已经显怀,还没跪下,孟夫人就喜气洋洋的忙叫芮妈妈把她扶起来。胡珊兰行了正经的大礼,孟夫人如今也不敢太磋磨她了,赏了压岁钱。

薄薄的红封,胡珊兰甚至捏到了铜钱。

她不动声色坐在最后,众人就说起了年十二的大事。

孟夫人今年四十整寿,今年是要大办的。照理说该江氏尽心了,但偏她怀了身孕,这事就分派给五姑娘去盯着了。

郑家五姑娘已双十年华,未婚夫一直外任,但说好了今年回京成亲。因她贯来听话,生母又是孟夫人陪房,孟夫人便笑道:

“要做人娘子的,早早打点理事,往后也不会捉襟见肘。”

五姑娘通红着脸应了。胡珊兰眼观鼻鼻观心,这事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只备好礼物,到时候吃席也就是了。

郑家的热闹现下确实与胡珊兰无关,哪怕年里亲友拜年道贺,胡珊兰也是衬不上接待陪坐,倒是清清静静镇日陪着郑蔚看书。

书院里二月会试的,夫子命过了初五就来上学,等到十一这日,郑家四兄弟都告了假。夫子也知这日是孟夫人生辰,往日都要操办,今年更是大办,他们家也是收了请柬的。

十二这日天还没亮,胡家就热闹起来。

预备待客的宏信堂是早几日就布置好的,一大早通过风就挂上了清透却隔风的帘幔,堂内也烧起碳炉,请的戏班子昨日就住进来了,一早开始装扮。大厨房里也忙着蒸上点心煮了茶,各色干果儿摆碟子,这是晌午看戏的零嘴儿。

胡珊兰也一大早装扮了去给孟夫人请安贺喜,这身装扮废了不小心思,既不能叫孟夫人说她故意素净,又不能太展眼碍着孟夫人。她扎在人堆儿里,等跪了几跪拿了赏钱,又随着众人去宏信堂了。

巳时戏就唱起来了,这会儿堂里已坐了不少人,胡珊兰并不认得是哪家的太太姑娘,五姑娘和郑锦茹倒是如鱼得水,四下与人寒暄,得了不少夸赞。胡珊兰就在角落坐了,看小桌上摆着四色点心四色干果儿,茶是君山银针,桌上还摆着小瓷盘儿,里头水养着的水仙,开的正好。

碳炉烧的旺,外头下了雪,堂里却仿佛暖春,水仙花在热气下越发浓郁,整个堂内香气弥漫。

裴云阁今天招待男客,正百无聊赖的郑昶也被叫出来了。他看了眼与郑尚书说话的许参议,嘲笑许公子:

“你爹还在里头呢,你偷跑什么?”

许公子悄悄把捏的紧紧的袖子给郑昶看了看,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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