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六郎?”
“是我。”
她的声音细弱沙哑,但得了这句回应,就安心的歪在他肩头再度昏睡。她展现出这样脆弱易碎的模样,让郑蔚害怕的很。
郑蔚将胡珊兰抱回去,等安置好揭开裤腿的时候,膝盖上下足足延续了一尺多长的淤青触目惊心,她的腿也根本伸不直。冬儿捂着嘴哭,郑蔚的手遏制不住的颤抖:
“去请郎中。”
他坐在床边守着胡珊兰,试着去碰她的腿,但才轻轻按了一下,胡珊兰就疼的浑身发抖,昏睡中也呜咽出声,他只能收了手。
那种古怪且陌生的情绪再度蔓延,仿佛愤怒,仿佛难过,甚至担忧,以及深深的畏惧。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哪怕是施姨娘事事以他为主,但只要触怒孟夫人,施姨娘都会诚惶诚恐,不辨缘由逼他低头,并时时告诫他要屈服,要本分。
只有胡珊兰,哪怕面对摧折也毫不犹豫的同他站在一起,倾尽所有的对待他。
可是……
郑蔚不敢再想下去。
胡珊兰并没睡多久,郎中来后只是要将她的腿放平,就仿佛要了她半条命。郎中指挥冬儿将她的腿慢慢按下去,胡珊兰咬紧嘴唇,浑身冷汗。冬儿只哭,不敢用力,往复几回,胡珊兰受的疼越多,可腿却还没放平。
“我来。”
郑蔚上前抱住了她的双腿,朝胡珊兰道:
“想哭就哭,别忍着。”
过程是必然的痛苦,针灸热敷过后郎中写了方子就走了。郑蔚直等胡珊兰睡了才走出东厢,天色已暗,正与来拜访的晏深遇上。
“六郎!”
晏深很高兴,郑蔚看一眼东厢,将他引去外稍间。
“你不知道,皇后得知孟夫人打着她的旗号这几日拜访过了几位主考官,气不可遏又惶恐至极,这会儿大抵在上清殿请罪了。”
“嗯。”
郑蔚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拿了本书看,但心不在焉。晏深兴头正盛,说完这些转头又道:
“这回只要顺顺当当进了殿试,你的亲事……”
“不用再提了。”
郑蔚蹙眉截断他的话,晏深诧异:
“什么不要再提了?”
“我答应过胡氏,若能高中,就带她一同外任,远远的离开郑家。”
晏深匪夷所思的模样:
“你发昏了?外任去?没有世家高门的妻族,你只怕要在外任上一坐到死,都只是七品小官儿!”
郑蔚没言语,晏深越发的急:
“你筹谋这么久,就这样放弃了?你的仇怨都不报了?”
郑蔚心头糟乱,语调也不好起来:
“不报了!”
“你!”
晏深豁的站起来,死死盯了他半晌,一句话没有再说就走了。他没想到郑蔚为之筹谋付出所有心计的谋划,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但事情也未必就如郑蔚想的那么顺利。
他能不能高中,是否可以外任,都尚是未知。他原想稳住胡珊兰,高中过后定下世家高门的亲事,与仕途上一往直前,将那些曾今欺辱谋害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但在静思堂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这些他秉持了十九年的心思,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与晏深不欢而散,郑蔚茫然坐了许久,又往东厢去。胡珊兰哪怕睡着,消瘦的脸上都是细密的冷汗,冬儿在旁小心照料。
“夜里冷,再多烧个炭盆,别让你家姑娘冷着。”
冬儿去烧炭盆,郑蔚坐在床边看胡珊兰,忽然觉着很陌生。他回想头一回见到的胡珊兰,站在檐下偷偷抬眼,飞快而又惴惴的低下头去,分明无心,却不胜风情。
这才多久?不过半年光景,娇花儿一样的姑娘就仿佛枯萎了一般。
胡珊兰睡中不安,挣扎了一下,却牵动腿,疼的颤抖着醒来,模糊的看见郑蔚。
“六郎……”
郑蔚扶她,端着盏子喂她喝了几□□血的药茶。
“怎样?觉着好些了么?”
胡珊兰点头,但双腿火辣作痛,疼的叫人想死,还不如跪着时尚有麻木,还能忍耐。郑蔚给她擦了擦汗:
“这几日,太太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拜访了几位主考官。”
胡珊兰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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